余沧海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封闭的屋子里,这屋子他一眼就认出是他青城派历代掌门闭关的密室。但此刻,门锁的部分被破坏,只能从外面打开。他内力被吸干,整个人没一丝力气,勉强爬起来找到一个大约鸽子蛋大小的圆孔,从圆孔窥视出去,能看到外间是一间宽敞的大厅,此刻,大厅中跪了一片大约十来个人,全是青城派外套的弟子。
余沧海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多弟子被抓,他不能算是个好掌门,但此刻青城派危在旦夕,他知道自己肯定难逃一死,倒宁可豁出自己的命,救下那些无辜被他连累的弟子们,想到这儿,余沧海拼命的拍打着密室的门,希望能跟林平之见面,任凭他如何羞辱,只要放过那些弟子就行。
可惜,不管他怎么拍打,外面都没任何反应。
而屋外发生的一切他全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大厅中一共被抓来了十三个青城派弟子,林聪和林平之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下跪成一片的人。
林聪凑头过去在林平之耳边说了几句话,林平之点了点头,神色阴郁的站起来,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冷冷道:“我林家与你们青城派素无仇怨,你们掌门余沧海觊觎我林家辟邪剑谱,不惜灭我满门,杀我父母,这血海深仇我怎能不报?但你们只是听令行事,我也不愿迁怒到你们头上,现在给你们个机会,只要你们据实检举出那些参与屠门的弟子,其余无辜的我立即放下山,绝不为难。”
“真的?”一众弟子纷纷抬头望着林平之,本来绝望的目光中透出希望来。
“那当然,我又不是嗜血狂魔,并不愿多伤人命,本来我也没打算牵连你们,是你们余掌门自作聪明,让你们逃,这才被牵连的。”林平之微微一笑,目光森然:“我林家福威镖局上下八十多口都丧命在青城派手中,我只取那害人者双臂不为过吧?凡没参与林家血案的人,只要有证据证明自己无辜,我不止放你们下山,还额外赠送十两黄金作为赔罪,大家觉得如何?”
“好啊,太好了!”有人雀跃的大喜道,“林少侠,你放我走吧,我武功低微,掌门当日派我留守观里,并没有去福州,宋人喜可以作证,还有黄人智,我们几个都在青城山没出去。”
林平之指指岳灵珊,对那人说:“去那边记录一下,我要取证,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人惊喜的站了起来,没想到鬼门关转了一圈,竟然能没事,真是大喜若狂。他在岳灵珊的询问下,不止列举了跟自己同样留守的人,还把参与林家屠门的人名都报了出来,对不在现场的人可能会逃窜的地方和社会关系也根据自己的猜测说了大概。
记录完后,林聪让他先待在一边,另外还有别的人要记录。
吵吵闹闹了一个多时辰,在场的十三个人都说自己没参加林家血案,但是,又都在别人的举报名单上,躲在密室里的余沧海十分纳闷,不知道林平之搞这些是要做什么?
但很快,大厅中从彼此叫骂到互相殴斗,乱成一锅粥,他突然心中一沉,醍醐灌顶般知道林平之想干什么了!这一察觉,顿觉遍体生寒,疯了般在密室中叫骂呵斥,可惜,外面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小小的斗室中,为了活命,每个人都拼命攻击对自己不利的人,下手狠辣无比,只求一招致命,为自己换来活命的机会,最开始还伴随着怒骂叫喝辩解声,等到第一个被打趴下,第一条手臂被砍掉,第一颗头颅在地上滚动,所有人都杀红眼了,拼命的攻击身边的人,看谁都像居心不良。
林聪拉着林平之离开这屠宰场,叹了声:“其实我们想要的只是一声忏悔,说受害者说一声对不起,真心实意的为过去的错事感觉内疚,愿意悔改。可青城派从上到下都是些逞凶斗狠自私狡诈之徒,竟没有一个人觉得当初仗着武功高强抢夺别人东西是不对的,这样的帮派留在世间有什么用,灭了就灭了吧。”
林平之握紧岳灵珊的手,跟着也是一叹。
根据这些人的供述,林聪和林平之将青城派的漏网之鱼一个个逮回来,如法炮制,在余沧海的眼前,让这些人互相猜忌,自相残杀。
等到最后,只留了洪人雄跟余沧海对峙。
“你们两个人中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房间,谁生谁死你们自己商量吧。”林平之说完就关上房门在外面等。
看多了青城派师兄弟间的自相残杀,林平之揉了揉眉心,只觉满心厌烦,对师徒相斗毫无兴趣,神色间也带上了一丝疲惫,坐在门外的石椅上,望着远山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