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京城连降暴雨,来京城里贩货的药商们倒了霉,药材还没脱手,便遇上这样的天气,卖也卖不出去,存又无处存,好在沉香会一早在城外准备了不要银子的库房。此时别说不要银子,便是收银子,这些药商们也是肯的,于是没找到库房存药的药商们,便排着队往城外走。
但准备的库房究竟是有限,两日之后,便再无处放药。
户部又拨了两个抄没的宅子给沉香会,沉香会众人便只得冒雨带着药商们去运药。
马车从瑞亲王府门口,一直排到了街尾,昔日威武庄严的府邸,因为失去了主人,而沦为库房。
王府门口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粉白衣裙的女子格外惹人注目,她生得极是好看,皮肤莹白如玉,一双眼似乎永远带着亲和的笑意,手中撑着一把朴素的油纸伞,素雅得画中仙女一般。
有的药商不认识相思,进进出出总要瞟上两眼,把唐玉川气得不行,恨不得上去抠人家的眼睛。
风雨越来越大,有几辆车上的毡布没封严,被风吹起来,旁边一个老者惊呼一声想要按住,谁知却被弹倒在地,他拍着大腿喊道:“这里面装的是泽泻,可不能见水呀!”
站在门口的几人忙冲上去,拉毡布的拉毡布,拽绳子的拽绳子,相思一手撑着伞,一手去扶那老者,谁知又来一股妖风,吹得相思握不住伞,自己也往后仰去。
却有一双手扶住了她的后背,人才没摔下去,相思忙回身:“谢……”
话说到一半,她住了嘴,往后退了一步,福身:“温阁主。”
温云卿撑着伞,衣衫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眼睛却一直盯着相思,见相思这般疏远客气,心里自然不舒服,却是没发作,只淡淡道:“小心些。”
这一番折腾,相思的衣服便湿透了,湿透的布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身形,相思没注意,转身扶着那老者到门口躲雨,正要折返到雨幕之中,路却被人挡住。
“温阁主,请让一下。”相思想从旁边绕过去,手臂却被捉住。
温云卿定定看着她,低声道:“衣服湿了,先回去。”
相思低头一看,脸上一红,温云卿的大氅已经从天而降,将她严严实实罩住。唐玉川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快步走过来,对相思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就成,反正也登完记了,就剩往里般了。”
相思只得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啊。”
唐玉川挥挥手:“走吧走吧!”
相思转身想往马车那边走,谁知温云卿今儿却像吃错了药一般,长臂一伸,将相思半抱着往外走。
相思“哎呀”了一声,随即故态复萌:“温阁主,男女授受不亲,你再这样,我要叫人了。”
温云卿步子迈得极大,听到这话,却不看相思,低声道:“你这样闹了一个多月,便是生气我向魏夫人告黑状,此时也该消气了,难不成你要一直闹下去?”
相思心想,我见你每次不都挺乐呵的吗?怎么现在受不住了?
走到车边,温云卿将雨伞一收,将相思送上车,自己随即也跳了上去。相思往车角一缩,道:“温阁主,经过我娘的教训,我想明白了,先前是我不知礼数,时常冒犯您,日后我肯定不那样了。”
“哪样?”温云卿挑眉,问:“不强抱我了?还是不强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