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了解了兵五常的意念。
身为武者的巅峰,宫本武藏决定用最华丽的刀法为这位不相识的敌人送葬。
“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宫本武藏凝视兵五常的双瞳。
“败者之名,何足挂齿。”兵五常的视线模糊。
“好。”双刀回鞘。
宫本武藏莲花般的刀气缓缓合起,隐藏在身体里的最深处。
接下来的一刀,就是兵五常殒命之时。
宫本武藏吐出一口气,杀念正动时,突然自己的肩膀被轻轻的拍了一下。
“谁!”
恐怕宫本武藏这一生都没有这样恐怖的经验,猛然回头,只见一个浑身血污的少年双手插进口袋,再从自己的背后走向重伤的兵五常。
那少年像空气一样,怎么自己完全没有发觉?就算到了眼前,那少年也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人物。宫本武藏差点忘记呼吸。
一只黑猫跟在少年的身后,轻轻一跃到少年的肩头,少年拍拍貌的背脊,一瞬间,那少年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不,应该说,是形象整个清晰了起来。
“兵五常,你宁愿牺牲生命,也不惜要把我杀死吗?”那少年问。
少年的双脚大腿,流着血……那少年自然是乌拉拉了。
“没错。”兵五常回光返照似地,瞪着已无力杀死的乌拉拉。
“既然不怕死,为什么不死在更有意义的地方?”
“……”没有回答。
乌拉拉莞尔,拍拍兵五常快要塌下的肩膀,说:“还有力气封印血咒吧?找间店好好大吃一顿,睡醒了又是好汉一条,你知道怎么做的。”
一瞬间,兵五常身上的血咒破碎,经营已久的“无双”溜进了乌拉拉的体内,而乌拉拉从绅士身上转换提领的“天医无缝”却送给了兵五常。
“为什么……这么做?”兵五常非常愤怒。
“是啊,为什么……他妈的,我后悔了。”乌拉拉的大腿上,还是刺痛得厉害:“总之,跑吧兵五常,有了活命的机会为什么要死?这种场面就交给我了。”
兵五常,愤怒到全身发抖。
宫本武藏无言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尚无法释怀自己刚刚怎么会没有发现那少年走到自己身后,还轻轻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如果少年不是拍肩,而是朝自己的颈子划下一刀,自己真能躲过?
乌拉拉转身,看着不发一语的宫本武藏。
“‘无双’打不过你。”乌拉拉若有所思,左手抚摸着肩上的绅士。
于是,乌拉拉将好不容易获得的“无双”送进了绅士体内,轻轻将“自以为势”挂在身上,咬破手指,血咒纷飞。奇异的猎命师魔法。
“你是谁?”宫本武藏面无表情。
“猎命师的逃犯,乌拉拉。”乌拉拉从背包里拿出一罐爱维亚矿泉水,大口大口喝下。旁若无人,从背包里继续拿出红色的鞋子,蓝色的衣服穿上。
“你刚刚是怎么办到的?”宫本武藏非常介意。
“那是我的能力。”乌拉拉随口唬烂:“叫超高速瞬间移动,很酷吧。”
“瞬间移动?”宫本武藏愣了一下。
“想学吗?我教你。”乌拉拉拍拍脸颊,翻身倒立。
宫本武藏的太阳穴,爆出了一条青筋。
兵五常看着乌拉拉的背。如果要完成任务,只要往前送上一棍——
“兵五常,不快走的话,我会打得非常辛苦的喔。”乌拉拉眼睛不敢离开宫本武藏,认真说道:“你希望一个猎命师死在一个吸血鬼的手上吗?”
咬着牙,兵五常转过身,慢慢踏出染血的一步。
这辈子,兵五常从没有这么矛盾。这么愤怒过。
“有机会的话。”乌拉拉还是忍不住开口。
“……”兵五常闭上眼睛,一拐一拐。
“跟我一起把命,送在徐福面前吧。”乌拉拉笑道。
“……”兵五常还是闭着眼睛。
大雨倾盆,将整条街轰淋成一片奔腾张狂。
雷声劈开城市的夜空,肃杀的光明一瞬。
海一般的雨中。
天下无敌的吸血鬼刀客,无所不谓的天才猎命师。
绅士跳下,一溜烟窜到屋檐下。
“剩下我们了。”
乌拉拉大气不敢透,只能寄望“自以为势”的力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
毕竟,乌拉拉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对敌经验。
眼前这男人,比哥哥还要厉害。
厉害太多。
“我敬佩你的义气。”宫本武藏缓缓拔出双刀。
“有一部漫画,叫《二十世纪少年》。”乌拉拉苦笑:“里头的主角有句台词很有意思。要是觉得自己有生命危险的话,就拔腿快跑,千万不要客气。”
“好句子。”宫本武藏一刀指地,一刀曲臂斜举,说:“那么,你现在觉得生命有危险了吗?”
“岂止。”乌拉拉单手撕开包装,将三粒蓝波球泡泡糖丢进自己嘴里。
“害怕吗?”宫本武藏双刀慢慢腾起,雨滴在半空中凝缩拒落。
“很怕。”乌拉拉嚼着蓝波球:“但还没有,怕到落荒而逃。”
火焰在乌拉拉的手掌中示现,直接燃缩成紫色的离火。
乌拉拉知道,这次他的背后,不再有逃走的路……
《猎命师传奇》卷九完
预告《猎命师传奇》卷十
“弁庆。”羲经将刀入鞘。
“是!”
“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不觉得自己会输。”
“……是!殿下!”弁庆流下眼泪。
羲经双手发烫,每根血管都烧煮着。
这双手,可以毁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所有的国家,所有的神社。
——何况区区的海妖。
“我是,真正的破坏神!”
完
猎命师传奇第十卷
“不可诗意的刀老大”之我失去了的那些零
签书会时,除了“都市恐怖病系列什么时候写完”外,读者常问我的问题莫过于:“喂!《猎命师》到底第几集会完结啊!”
一边挖着鼻孔一边偷瞄签书会上排队的正妹读者,每次我的回答都不一样,有时是:“十本吧?”有时是:“十五本!”不过更实际的回答是:“我怎么知道!”
不过这个问题并非完全无解,至少我们现在知道《猎命师》至少得写十一集了!
按照实际上并不存在的英国小说家阿兹克卡说过的理论:“要处理连载型的长篇作品,找一个吉利的完结集数的重要性,并不亚于页数的厚度跟故事内容的饱和度。”再翻阅国际连载小说家协会的历史文本,我心中有了个大概。
《猎命师》最好是偶数集结尾,但也不必然。依现在的状况,十一集这数字很丑,十二集不错(但不可能!),十三集有独特的意义也不错(别做梦了!),十四集的感觉要上不下的,不如十五集完整与充实(这个就开始有可能咯!),十六集不错——由两个很吉祥的八组成,十七集好丑我拒绝,十八集很好——由两个大数“九”构成,也有十八罗汉,降龙十八掌跟十八胞胎的意义(什么意义!),十九集?神经病才用十九集结尾——如果这是事实,我也会硬多写出三百页冲到第二十集大完结(我看最多也是这个集数了吧)!
其实大家老这么掐着我问《猎命师》到底要出到第几,我有点懊恼。
《猎命师》的大致剧情我都想好了,对结局也有很坚定的想法;偶然发生的惊喜我加以检验,然后取其精华拥抱它;突然产生的矛盾我面对,在庞杂的剧情结构中修剪它。《猎命师》是一个巨大而华丽的时空分镜系统,一本书可以大致分为“角色前传”跟“故事主轴”两大部分,有时是一:四,有时是一:三,这也是《猎命师》无法以超快的速度点燃主轴的原因。
角色前传很棒,每次我都非常乐在其中去经营它,因为我不想只让主角的身上有光,而所谓的配角,其实也只是因为故事的取角不同,而让某些角色无法站在主轴的位置去运作故事,但这些配角还是非常卖力地在发梦,生活,战斗啊!所以我无法,也不愿意抗拒想写出角色前传的欲望,尤其这些前传都非常具有布局的意义,不是空包弹。而经营前传让我得以对主轴故事再三思考,也让大家在面对角色时能感受到那些角色的血肉,而非一台台陪主角练功的机器,或,剧情套件。
毕竟《猎命师》可不是乌霆歼或乌拉拉大传啊!
或者,我们去租书店走一遭吧。几乎每一套经典的漫画都是几十集好长一排,《圣斗士星矢》跟《北斗神拳》跟《jojo的奇妙冒险》那种塞坏书柜的超级长篇就不提了,近一点的《灌篮高手》画了三十一集才结束,《第一神拳》七十六集(还在打!),《海贼王》出到四十三集(鲁夫还没成为海贼王咧!),《刃牙》也画了两部曲,每部曲都长到比校长还长……最近还出了第三部曲跟花山薰外传!等等!我知道你快被我说服了,就让我来个致命一击——就算是常常在打s2的富坚义博,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跟长茧的拇指也画了二十三集啊!
草草结束谁不会,我有毅力要在实战中磨出一个好故事,一定要给我信心!
不过话说回来,将心比心,我也知道大家的困境。大家之所以对《猎命师》到底会出几集非常关切,显然口袋里的钱已经快无法负荷收集《猎命师》的诱惑力。
上次我接到一个读者的妈妈边哭边打电话给我,要我把她儿子还给她。我很吓,什么儿子啊!如果跟我讨女儿还有点道理!
“这位欧巴桑请冷静!你儿子怎么了?”
“我可怜的儿子为了存钱收集《猎命师》,已经去北极打工钻油井了!”
“好酷!”我实在太吓了,立刻挂掉电话,并把插头拔起来。
到北极钻油井打工!你当我猎命师要写一千集啊!
除了钱不够(什么时侯够了),还有很多种原因另某部分的读者迫切希望我快快结束故事,现在简述几则,好让大家知道我如何对抗干扰我好好把故事写完的邪魔外道。
案例一。
“刀大,能否斗胆商请一事。我们家刚刚通过家族会议,可不可以恳请你在下一集就把《猎命师》给结束掉?”一个读者不知哪弄来我的电话号码。
“哪可能!”我坐在马桶上。
“这实在是救命的事啊,我那爱看《猎命师》的一百零七岁老阿公已经离家出走好几天啦!他说他非得猎到万寿无疆不可,否则在他有生之年一定无法看到《猎命师》的结局啊!”他越说越激动。
“阿公一百零七岁啦?那么再请他坚强活到一年半应该不过分吧,加油喔,要吃阿钙跟海狗油喔!”我冷冷挂掉电话。
案例二。
当然也有财大气粗的企业家老板,为了怕儿子不念书都在看《猎命师》考不上大学(放屁!哪有这种事!考大学交给“百试百中”、“吉星”、“大幸运星”、“自以为势”、“信牢”等一百种好命格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吧),竟然特地派保镖把我从彰化“请”上台北,跟我在一○一大楼楼顶喝了下午茶。
“我的儿子,已经养了一百八十五只猫了,这样下去不行。”大老板面色凝重,又说:“上个月宅急便送来了长短武士刀,是我儿子在网拍上买的真货,他说要练成二刀流,这也就算了——他上个月竟然开始练吐火,把家教老师给烧掉了!根本没有好好念书!”
“要我跟他谈吗?”我有点不好意思。
“不必了。”大老板冷眼看着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说:“数字自己填,把《猎命师》在下一集结束就对了!”、
我大喜若狂。立刻拿笔在支票上填下好几个零,直到快要超出支票才停止。算一算,差不多有个几十兆还是一百兆吧。
大老板恼羞成怒,将支票抢过去撕掉,自己很快重新写了一张。
“一亿,请你在下一集就把《猎命师》给结束!”大老板将支票重重摔在桌上。
“神经病!剧情还有一大堆超精彩的没写咧!”我超气的。
从一百兆缩水成一亿,你当我傻的啊!
“写故事这么麻烦,还不就是为了钱?我帮你省点事,收下支票吧。至于故事,我已经找好了当今最好的编剧团队,写了一份快速自宫型的最后一集《猎命师》大纲给你参考……事实上,你只需要按照里面写的照抄一遍就可以了。”大老板地将一张a4纸丢在我脸上。
区区一张a4?当今最好的编剧团队?
虽然受辱,我还是本着好奇心将那张a4纸快速看了一遍。
“……乌霆歼跟陈木生发生发生超友谊的关系,从此合体成为史上最强的火焰冰器人。另一方面乌拉拉跟宫本武藏亦同时发生不寻常的肉体关系,两人分别吃下橡胶果实跟砍砍果实,并在聂老的教导下学会了原力与念能力。此后乌拉拉跟宫本武藏在一场与阿不思的混战中,三人同时被聂老的雷电击中,导致产生时空破洞一起回到两千年前的秦朝……三人醒来后遇到了见义勇为的项少龙,四人便决定联手干掉还不成气侯的徐福……”我念着念着,脑袋越来越歪。
虽然很火大,但我还是不争气地笑了。
“如何?”大老板自信满满。
“很好。”我将那张a4结局揉成一团,沾了沾咖啡吞了进去,转身就走。
后来过了一个月,盖亚出版社的老板跟我说,那天大老板找他出去恳谈,并开了一张两亿的支票要买下整间出版社,只为了要把《猎命师》提前结束掉。
“靠,那你怎么说!”我大惊。
“我当然是很有义气的拒绝他啊!”盖亚老板一拳捶向墙壁。
正当我感动快落泪的时侯,盖亚老板用极为愤怒的语气补充了一句:“哪有人将我填好的支票给撕掉的!你知道吗?两张支票的价钱差了十亿倍!十亿倍!”
我想,盖亚老板用的笔一定很细,才有办法在支票上画那么多个零。
就这样,我们为了好好打造《猎命师》的世界牺牲掉了好几个零,一切都是想让故事好,让故事从容不迫的完整——拥有强壮的灵魂。
现在就请大家保持耐心,翻到下一页,陷进《猎命师》豪爽的战斗吧!
〈续镰仓战神的华丽殒落〉之章
第266话
“镰仓战神源义经”这块招牌,再一次提供了胜利的保证。
少了平家军在屋岛的制衡,范赖的大军终于顺利加入战局。
四国附近的诸侯看清情势,认为人多势众的平家会被源家突击吓跑,想必是气数已尽,纷纷提供珍贵的船只给源氏,算是选了边站。
来得迟,但却提供了义经急切需要的水军。
“对方有多少艘船?”
“大船三百艘,小船两百艘。”
“我们的船呢?”
“大船一
百艘,小船正在赶制,不日可达七百艘。”
“很好。”
义经点点头。
义经擅长灵活的战术,赶造大船不切实际,能向四国诸侯徵募的大船又都徵募。
小船操纵上灵活许多,赶造容易,不如朝这方面努力。
至于能不能用小船模拟出骑兵神速的特色,就不是义经可以掌握的了。
“把所有人都赶到船上去!练习互砍!”义经传令下去:“让他们习惯一边呕吐一边射箭!”
对擅长在马背上、陆地上作战的源家军来说,在船上战斗是一定要快速习惯的模式。每个人都很认真练习,因为他们知道,学不会在巅颇的船只上作战,就只有等死的份。
尽管大家都很热烈地学习海战,但义经还有别的想法。
平家的海箭据说非常神准,又都以厚实的大船居多,两军隔着水交战,源家的小船虽然比较灵活,但在平家刻意保持距离的情况下,也很可能变成一只又一只的刺猬……若是不能肉搏,关东武士骁勇善战的特色还来不及展现,就会死在箭击之下。
大海,会变成源士的坟场。
“一定要找出跟平家短兵相接的方法,用互砍的方式结束战争。”
义经蹲在船头,左手掬着海水,思考着。
弁庆把附近所有的船家都召来,义经谦虚的询问关于海潮的一切知识:“关于海的一切,我什么都不懂,还请各位教教我。”
义经的态度,让船家热切地贡献自己经年累月的观察。再三询问与确认后,义经请船家带着他,实际在坛浦大海上感受海潮的力量,以及变化中的规律。
三天后,义经对于潮水有了基本的认识,并开始用战斗的思维去想像潮水。
——以及风的走向。
“平家的算盘我大致清楚了。”义经站在船头,手指沾着口水感受海风细微的来向,若有所思道:“平军一定会选择对他们有利的东流时间1攻来,真是可怕的潮水,酉时2以前平军都占尽优势,他们的船只会穷凶恶极地扑向我们。”
顿了顿,义经摸着噗噗作响的狂风,说:“在那时,连风都是站在平家那边的,他们的箭只要轻轻一射就可以削过我们的头发,我们的箭却是逆风,半途落进海里的一定比钉在船板上的多。”
不过,大自然是最公平的战器,谁了解它多一点,就能多利用它一点。
潮水亦是公平的。
只要撑过东流,酉时一到,潮水就会不变,大海将站在源家这边。
风也一样。
“酉时一过,天下就是我们的了。”义经歪着头。
“但是,这中间整整有八个小时啊。”弁庆难以想像一场大会战,竟会持续八个小时之久,说:“就算只是划船,大家的体力也支撑不了吧。”
“不能打也得打,打不动了就扯开喉咙大叫我的名字助威。”义经说得很冷淡,好像人命都是残花落叶似的:“弁庆,你下去训练他们体力吧,每个人在死之前都得给我杀两个人才准阖眼。就是要死,也要打直腰杆,用尸体帮旁边的伙伴挨箭!”
“是。”
此时,范赖的军船驶来,派遣使者要义经去参加军事会议。
范赖很介意自己跟义经比起来,几乎没有寸功可向镰仓报告,就连与自己同甘共苦患难……其实也就是跟自己一同挨饿的士兵,看待自己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
每个人都在谈论义经、穿凿附会义经在屋岛魔法般的大胜仗,并抱怨当义经与他的敢死队在屋岛建立不朽的战功时,他们却只能用饿肚子的姿态牵制平知盛的军队。
“我们出来打仗就是要建功领赏啊,可到现在我还没杀死一个人咧!”
“据说义经要了十艘最快的船,想要一举冲进敌阵里摘下平知盛的脑袋。”
“紧紧靠着义经的船,就能获得最多的战功吧!”
范赖的头很痛,脸上尽是怏怏的表情。
身为大将,他很希望自己可以在最后的大海战中扮演关键的角色,但义经除了督促造船之外,并没有讨论过实际上的战术思维。
“义经,把你的战术向我好好报告吧。”范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他希望义经将战术和盘托出,由他担任发号司令的主角。
但义经对于范赖,并没有如同赖朝一样的敬意。
对范赖摆出长官的高姿态,义经一点都没有保留他的轻蔑之意。
义经跪坐在地上,那姿态舒服得令他真想睡觉。
“战术就是海。”
“海?”
“海帮谁,谁就会赢。”
“这是什么意思?”
“下午酉时以前,海帮平家,酉时以后,海帮源家。”
义经故意不说清楚,心想:跟你这笨蛋解释海潮,你也不可能懂的吧?
这样爱理不理的态度,果然激怒了范赖。
“……你……你一定是想出了什么战
术!然后想一个人独居全功吧!这种心态真是要不得,你知不知道这场战争对源氏的重要性!”范赖强忍着怒气,但身子已经拔弓向前,压迫着跪在地上的义经。
“战争的事兄长不清楚,兄长就负责找出幼帝的座船就可以了。”
“你!”
“大战前夕,没别的事我去睡觉了。”义经站起,迳自离开。
这真是太大胆了,多么没有教养的行为啊!
范赖的惊讶远比愤怒还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制裁义经。
义经率性走出主帅船仓,一阵风吹寒了他俊秀的脸。
“……”义经感觉到,这让人不安的风来自海的另一端。
隐隐约约,风里沸腾着平家的战意,一点也没有斗败之犬的凶象。
“平家的阵营里,也有了不起的人呢。”义经喃喃自语。
三日后,坛浦大海变成了红色。
注1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左右。2下午五点到晚上七点。
第267话
箭如雨,风如刀。
海是血,翻滚凶涌的血。
海战已持续了七个小时,源家的战船沉了一半,另外一半也插满了刻有“平”字的羽箭。如果不是武藏坊弁庆用野兽般的嗓门凝聚了源家谨剩的战意,只怕另外一半也随时准备要逃。
“无论如何都撑到酉时!酉时之后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啦!”弁庆大吼。
潮水果然是站在平家一方的,尽管如此,平家还是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五百战船被源军击垮了一百五十多艘。这是一场激战。
“弟兄们,我们是名符其实的大军!”平知盛亲自站在船头,大喝:“让骑在马上的义经,体会一下海水的咸味吧!”
士气大振,风涨满了船帆。
能登守平教经带领船队四处追击可疑的义经藏身之船,但义经像鬼魅一样躲在某船仓里,压抑着内心的破坏欲望。躲躲藏藏并非义经的专长,但如果站在船头胡乱冲锋,只会招来万箭穿心的结果。
“大酉时之前,我要忍耐。”
义经轻轻握着拳头,等待拳头发烫……烫到冒火的一刻。
能登守平教经不愧是平家第一武士,毫不畏惧肉搏,因为他的刀连岩石都可以砍断,他的眼睛无时不刻都在搜寻“传说中喜爱穿着华丽盔甲的义经”。
但从开战到现在,他的刀涂满了源家武士的鲜血,就是少了义经的那份。
“义经!出来!”能登守平教经气急败坏地寻找,跳上一艘船,又一艘船。
没杀了义经,这场战斗就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