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审言,杏花讲的详情,我什么都没有隐瞒,那小姐的失身和谢审言受的侮辱及残伤,全告诉了他。
哥哥听完,脸色白黄,有些发抖,好久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远方,含糊地说:“娘,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呆了好一会儿,我问道:“她可是一直这样狠毒?”
哥哥轻摇头,有些混乱地说:“我只说她因没了娘亲,爹朝事忙碌,我又常年在外面,她失了管教,多少有些脾气。我可怜她孤单无伴,一向容让她。她过去从没有喜欢过什么人,那时一见审言,就求爹提亲。对审言十分钟情可谁知她能做出这等事,这么害了审言日后,审言怎么办我爹仁慈待人,我家忠厚传家的声誉全都葬送在她手里”
我说道:“尽快安抚那些知情的人”
哥哥还是摇头:“你说的那个庄园里已走失了一个仆人”
我一惊:“为什么?”
哥哥说道:“据说是因被李伯殴打致伤,心中愤怒。”
我想起那天早上我让李伯看护谢审言,就忙又告诉了哥哥,哥哥点头说:“看来那人想再去欺辱审言,被李伯阻拦,定是吃了苦头。如今,那逃走的人若是把这事讲出来,说我家如何虐待罪臣之后,趁人之危,重伤人身”
我问道:“我是否会受律法惩处?”
哥哥摇头:“律法上,因是下奴,一般只领轻责,但如此辱人,有伤风化,到底为人言所不容”
我忽然有些害怕,感觉这事情早晚会闹大。
哥哥突然说“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府,要尽快让爹知道!”
我结巴着:“如此严重?”
哥哥点头:“若有人参一本,说爹指使人如何如何残害谢审言,报复政敌。爹在朝堂名声扫地!会被多少人弹劾,皇上知道此事,会”
我浑身发麻,和哥哥一路走回来。阴阴的天空让人抬不起头来。哥哥去见李伯,我就到床上躺下,心里发怵,不愿动弹。
回程
次日,我们黎明动身。李伯的父母送出大门,李老夫人又是哭得泪涟涟,我再次说了我要给李伯找个媳妇,她用沾了泪水的手握了我的手,拍了又拍。
我们来时一路走走停停,可回去,哥哥恨不能日夜兼程。我实在受不了这么颠簸,常常叫苦连天,李伯总是劝哥哥早些投宿。因为我们骑马骑得快,路上也只能偶尔和谢审言说几句话,不像以前那么能随便聊了。
如果说我们来时一路欢笑,这回程只能用"郁闷"这两个用烂了的俗字来形容。
除了因为赶路弄得我们大家疲惫得很,没法长聊,另一个祸首是我哥哥。他自己单开房间,每天一出门,见到谢审言,就象老鼠见了猫一样,心惊胆颤,根本不敢呆在谢审言旁边左右。躲着谢审言不说,看都不敢看谢审言。晚餐该是我和钱眼大肆论谈的时候,可哥哥那副神不守舍的心虚样,弄得我和钱眼也无法尽兴。
这天,晚饭时我们都到了桌边,等我坐下,谢审言默默地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没再等着李伯说话。可哥哥就象以前的谢审言一样,在后面远远站着等着,眼见着谢审言坐下了,才悄没声地选了处离他最远的座位坐了。
钱眼看着叹了口气:“知音,你哥怎么被人家吓成这样?我原来以为你胆小是因为你自己,现在看来你哥比你还差劲,日后,见了你爹……”
哥哥叹息:“钱眼老弟,我告诉你,我爹知道了,怕也会……”他没说完。
钱眼嘿嘿笑:“你们倒比着看谁负疚得多是不是?知音,人家不需要你歉疚。”
我生气:“不是那么回事!”他当然不需要我们的歉疚,可是我们需要他的康复啊。
钱眼坏笑:“那是怎么回事?”
我深深叹息:“你又懂了装不懂!”
钱眼摇头:“我只是为你着急啊!这是怎么回事?你到这时候都上不了手?!”是啊!我费尽了口舌,到现在,除了我昏迷时,谢审言一句话都没对我说!难怪那个小姐被气疯了,他真算是软硬不吃了……我可不能把自己和她这么摆在了一起!
哥哥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摇头叹息,低了头。钱眼:“我怎么觉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也被弄得意志消沉:“钱眼,你有没有过要走一条路,可不知道会走到哪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