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了一下。我离开了,他有了这里去的小姐的陪伴,也好。想到此,轻叹了一声。李伯没再说话。
大哥盯着我说:“妹妹过去何曾这样叹息过。你当时发烧时,曾哭着说那是你的婚礼,到底怎么是回事?”
我半低了眼睛说:“不过是个梦,我离开了我所爱之人,他娶了别人。”
董玉清缓慢地说:“妹妹如此伤心,大概不是个梦那么简单。如果妹妹还是不能忘了那谢”
我赶快打断说:“哥哥,我方才读到论语,才体会通篇里,最无奈的竟是这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孔子在河岸之上说,流逝的一切就如此河水,日夜不停)。我们根本无法挽留什么,大到光阴荏苒,小到境遇更改,我们只能眼怔怔地看这些,如流水般从我们面前逝去,日夜无息。没有永恒的不变,只有永恒的变化。这是这般让人软弱悲凉,可这话语里,却是如此气势磅礴!我过去也读过,从没有这么感慨。”
董玉清深深地盯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妹妹,你过去,从没有读过论语。你过去,从不读书。”
周围很静,我听到新叶的轻轻摇动声,甚至阳光洒在我手中书卷上的沙沙声。
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可我说得对不对?我们的周围,变化莫测,看似真实,伸手处,已成空虚。原该是无妄梦幻,到近前,却是真的鲜花烂漫,春意盎然。可转眼间,又是秋雨愁寥,往事如烟。但又岂知冬过春来,另一番景象,重让人心存期待。变化所在,目不暇接!何为真,何为假?谁是真的亲人朋友,是不是应该看他们能否让他们的亲人朋友快乐舒畅?”我停了一下,又说:“哥哥,我还是你的妹妹吗?”
等了一会儿,董玉清狭长的眼里闪动光芒,他慢慢地点点头说:“你当然是我的妹妹,我一直想要的妹妹。”
我又叹气,好了,我有了个家了。就开口说:“那笔银子追回来了吧?”
董玉清几乎扑到我面前说道:“那时我还以为你在说胡话!那是一批极珍贵的药材,那方说是急需但银两不足,我就让他们先拿了。可谁知,他们从此就躲着我,我以为可前几日,他们还了银子,因为他们想从我这里买别的药,其他人,没有妹妹怎么知道的?!”
我笑起来:“我常说胡话,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的还是假的。俗所谓,当事者迷。所以后边要问一下。”
董玉清重新坐直了点头说:“追回来了,可真让我担心了好久,我宁可去看几个病人。”他转身说:“李伯,到时候让人”他一下子定在那里,死命盯着谢审言。谢审言眼睛不抬,依然看着地。
董玉清站起来,疾走到谢审言身前,李伯站起来,谢审言也站起,眼睛闭着,手垂着。董玉清一把拉了谢审言的一只手说道:“审言,你怎么在这里?我是,董清,董玉清。”
他转脸看着我说:“爹还让我去追查谢审言的下落,把他赎出来。你已经找到了他,为什么不告诉爹?”谢审言把手抽了出来,垂在身边。
我只觉面红耳赤,怎么说?!李伯开口道:“是我今天打探到了谢公子的下落,方才把他带入了府中。”我看着李伯,轻点了点头,算是谢谢他了。
董玉清对着谢审言说:“审言,你不必这样打扮,我让人给你换衣,你就当是我的朋友住在这里吧。”谢审言纹丝不动,恍若无闻。
我不由地问道:“哥哥,你怎么认识这位谢公子?”
董玉清看着我摇头叹息:“因为你我瞒了家世,以我郎中董清的身分,去接交他,想让你有机会见到他可接着就”
李伯忽然道:“谢公子是朝廷所判的罪臣之后,若公然以友人身份住下,会让人说老爷与皇上给老爷惹麻烦。”
董玉清微皱了眉说:“那以下奴身份就更不妥当!传出去,人们会说爹羞恶同僚之后,谢御史的同仁都会与爹为敌。”我心说你们要是知道了你们家小姐怎么对的他,何止与爹为敌,你们家就没脸混了。这时才明白谢审言是不该进府的,任何人认出了他,他是奴是友,都会给爹惹事。
我长叹了声,看来以前的小姐真是不懂事啊,或者,她就没想让谢审言活着出那个庄子?我打了个冷战。
想出了一条主意,就问道:“李伯,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想看的人?”
李伯犹疑了会儿说:“小姐为何问我?”
我笑着说:“李伯,我先问的问题,你先回答。”
李伯说:“我一直想回去看看我的老父母。他们在南方。”
我对着董玉清说:“让李伯去看他的父母亲,谢公子可与他同行。人们不查身份,就不会多事管他的底细。这一去,探亲加上游山玩水,也该有个两三个月,到时候再做打算吧。”谢审言出去玩玩,心里就会高兴些。爹说会帮他的父亲回归原位,到时候也许他就可以回家了。
杏花兴奋地说
:“小姐,我离开家十年了,我家也是在南边,我想去看看我的爹和弟弟。当初就是为了弟弟,我才被”她有些难过,忙说:“小姐,我们也和李伯去吧,以前我们常这么出去。”我自言自语地说:“出去走走看看,倒是好玩”
李伯说:“这不好,已经不是以前了,小姐武功尽失”
董玉清惊道:“妹妹没有武功了?”
我陪笑:“人无完人,我拿武功换了论语,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