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觉得大腿的骨头没有碎,我又轻按他膝盖周围,发现肌肉已畏缩,几乎就剩了一张皮。我手脚发冷,这是命运吗? 还是我在逞强?
我的眼睛沉重不堪,不敢看向他。但是余光看到了他们放在一旁的锯子,我心中如受锤击。我终于看向佑生,他竟似在含笑看我,明白我在想什么。我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佑生,我,你的腿,能不能,让我……" 他点了点头,浮现在他的病容上的笑容,竟似流光般华美异常。
"任先生是御医?" 那个xxx来报复了。可我此时,哆哆嗦嗦,根本无法和他斗嘴,只摇摇头。
"那你可曾锯过腿?" 我又摇摇头。
那人冷笑了一下说:"王爷千金玉体,性命关天,岂可……"
我突然狂性大发,转脸向着他大叫:"可我就是比你懂得多! 我就是不能这么把他交在你手里!!!"
忽然一个威严深厚的声音从屋中角落处响起:"你可愿以你性命担保?" 周围一下子成了死寂。
佑生的床和他躺着的长椅平行,床上的锦帐遮住我看向床那边角落的大多视线。
那角落在灯光之外的暗处,却是人们跪拜的方向。我知道那是决断生死的声音,是让我选择我们两人命运的声音,两个人的命运,竟都在我的手上。
我想起那星空下的夜晚,破庙里的火光,他温和的声音,我在河边的眼泪……一时间百味杂陈,觉得我既然以前能背他逃出险境,我也许还能再干一次! 如果不行,象我这样拿了一页阅读文章就要给人截肢的非法行医的蒙古大夫,千刀万刮,死不足惜! 何况我们之间那爱又不能爱,舍又不能舍的郁闷愁肠,一死百了,也图个清静!
脑海里惊涛骇浪,可实际中仅仅一瞬息。佑生刚开口:"皇……" 我抬手轻按住他被绑住的胳膊,看着那方清清楚楚地说:"云起若不能保住他的性命,甘愿以命相抵!"
话一出口,一种平静贯穿了身心,我不再颤抖,反感到斗志昂扬。
佑生痛叫道:"云起不可!"
我回头厉声道:"不许说话!你若想留住我的命,就得给我挺住! 不许死! 记住了!"
佑生挣扎着想从绫索中坐起来,他面色灰白,大汗淋沥,眼神近乎狂乱。我向他外强中干地一笑,说:"你何时见我失过手?"
那角落的声音又起:"好。众人听云起吩咐。诸位平身吧。" 大家纷纷站起来。
我眼中的佑生忽然变得沉寂,他不再动作,只静静地看着我,狂乱之色褪去,眼里渐渐涌起一层泪光。他轻摇了一下头说:"云起,我原只想再见你一面,我不是想害了你。其实,就是我死在你手里,又何妨!"
我心中有个地方想抱住他说:"这样多好,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但现实里,却咬牙恨恨地说:"我就这么差劲?! 你到我手里就得死吗? 我偏不让你死!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我转身,大家都有点退避三舍的意思。程远图在门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向他一点头,"你,还有……" 我看向众人,只有一个年轻人的目光迎着我,其他人都东扫西扫。"你。" 我示意那个年轻人:"留下,余下的都出去。" 角落的人说:"我也留下。"
声音威严,不可抗拒。我一摆手,现在没功夫收拾你:"好,你不许打扰!" 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闭了眼说:"我要下列东西,必须如我所愿: 4桶滚热的盐水里面有毛巾,三件干净单衫,三条头巾,一方手帕,一把指甲剪刀,一坛烈酒,一叠干净手巾,王爷的一身换洗内衣,煮在水中的丝线和针还有筷子,一根宽带,一柄钢锥,两支烧红的簪子,能钳住簪子的铁钳,一把无比利刃,两把小小尖刀,三杯浓茶……留下那些草药膏剂,快快去办!" 半天没人说话,我睁眼刚想骂人,就听角落的人说:"快。" 呼啦啦,人走光了,就剩我和我挑出的两人,半躺着的佑生,还有那个大老板。
我心中一松,舒了口气,拧动脖子,听骨头啪啪作响。我看佑生,他直盯着我,象怕再也见不到了一样。我走到他身边,忽然笑起来,手指在暗地里轻触他被绑住的胳膊,说:"可惜,我竟错过了,这一次……" 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