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相公,奴家只是路过 (2)

金玉满唐 袖唐 11950 字 4个月前

了。”冉颜道。

“我怕你心里把自己的下辈子许给了别人。”萧颂看向她。

叶落纷纷。

刘青松看着那两人,苦着一张脸。

一刻之后,慈恩寺内。

刘青松痛哭流涕,“可怜我家松子,还未出生便注定遭难,九郎这个人性泯灭的家伙,做事从来不择手段,对小婴儿都如此残忍,我诅咒他,让冉颜没几天便跟苏伏私奔了!”

坐在他对面的桑辰,拢着袖子一脸纠结的看着他。

刘青松兀自哭了半晌,既没有得到安慰,也没有人同仇敌忾,觉得十分没有意思,不由摸了一把脸,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在下……觉得自己心思龌龊,正在向佛祖告罪。”桑辰道。

“你说说,我帮你评断评断,说不定不算龌龊呢?”刘青松最爱听龌龊的事了。

桑辰抿了抿嘴,迟疑了一下,道。“在下方才在想,倘若你诅咒的话,能不能改让冉娘子随在下私奔……”

刘青松抽了抽发酸的鼻子,“这个想法一点都不新鲜,我说你能否正常点。关注关注我儿?我在向你诉苦啊!”

关注他的儿子?桑辰想了半晌,道,“为何叫松子?松鼠吃松子,不是更厉害么?”

刘青松愣了一下,旋即往前凑了凑,“你这想法妙啊!不过松子并非名字,乃是‘刘青松之子’的简称。你说说。除了松鼠之外还有何有意思的名字?”

“我……我只是突发奇想。”桑辰窘迫道。

刘青松正欲继续追问,外面有个胖胖的和尚唱了声佛号,“师叔,杜家娘子来了。”

桑辰一慌,立刻起身,“轻松,你。你就说我……说我……”

“说你不在?”刘青松问道。

“对对对。”桑辰连连点头,转身便从另一边奔逃而去。佛经散落一地。

刘青松伸手将佛经捡起来放在几上,一抬头,便看见门外一袭浅琥珀色交领襦裙的女子婷婷立于门前。

她戴着面纱。刘青松未看清全貌,但以他多年经验,这女子定然生的不错。

女子看见他,急急退避到一侧,轻声问道,“桑先生可在?”

刘青松道。“他刚刚走了。”

“奴知道先生会躲。因此写了封信,可否托您转交给先生。”杜娘子道。

这种事情。刘青松最喜欢做了,立刻便答应道,“能为杜娘子效劳,在下深感荣幸。”

杜娘子从门缝里推了一封信进来。

“杜娘子可还有话交代?”刘青松很好奇,四年前杜娘子便已经十六岁了,如今已经是二十岁的大龄剩女,基本上算是寻不到好夫家了,她对桑辰的心可真是够坚决。

杜娘子声音黯淡,“无,有劳您了。”

刘青松看见那个纤细的影子起身,便问道,“杜娘子可想知道随远为何不愿娶你?”

杜娘子的脚步顿下,又在原地跪坐下来,“请先生不吝指教。”

“其实半年前我便知道他对你有别样的心思了,只是他这个人固执,从前他心中恋慕一个女子,后来那女子已经嫁了别人,他便打算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他认定自己对那女子矢志不渝,所以即便对你动了心,也不会承认。”刘青松算是把桑辰的性子摸透了。

杜娘子沉默片刻,道,“先生可有办法?”

“有。”刘青松笑吟吟的道,却并不将法子直接说出。

“先生想要奴做什么?”杜娘子问道。

刘青松心中暗赞,这姑娘倒是挺上道的,便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杜娘子喃喃自语,“我不是杜家女儿吗……”

“杜娘子可以考虑一下。”刘青松道。

“不,无需考虑。”杜娘子立刻道。

她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道来。

“我记得自己是杜家女儿,我父是提刑官姓杜名晖,夫家姓桑,夫君乃是戍边的将军,我嫁过去便不曾见过他。三年后,却闻他战死沙场,连尸骨都不曾见,只得了一身残破甲衣入殓……我不甘心,便带了仆从去战场捡他尸骨,不慎从山上摔了下来,一切便都变了。我父变成了杜相,我不认识身边所有人,可他们都告诉我,我不过是做了梦。您也不信吧?”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信。”刘青松觉得终于找到一个知己。别人都把穿越当家常便饭,实际也还真就是家常便饭,但只有他如庄周梦蝶一般,许多年分不清虚实。

除了宋朝,刘青松暂时还未想到哪个朝代还有提刑官一职。他不禁问道,“那个……你不应该为夫君守节吗?”

杜娘子道,“我家郎君已过世,我为何不可改嫁?再者,如今的我已不是当初的的我,世事变化皆有定数,许是上天怜我,让我到前生与郎君相会。”

记得宋朝是称呼丈夫为“郎君”,刘青松一时有些混乱,抓了抓头发,道,“罢了罢了,我头疼,我跟你说……

刘青松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一通,便由着杜娘子自己想,自己甩袖回家去了。

他以前觉得,宋朝女子都是被关在家里裹小脚,为了贞洁牌坊连命都不要的,可与杜娘子聊过之后,觉得自己想法实在太肤浅了。

不过,宋朝男女大防倒是有。依刘青松看,杜娘子这性子一看就是礼教压不住内心的奔放……

番外二 桑辰篇(3)

桑辰窝在藏经阁,直到天色擦黑,小沙弥唤他去吃晚饭,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些。

晚饭过后,桑辰回竹舍取衣物去沐浴。他一个人住在寺院后面的一个荒芜角落,住持给他分了一块地,用来种些蔬菜。平时他会帮寺中抄经书,不给钱财,但是管一日三餐。

唯一和他朝夕相伴的,是当初做太学博士时的坐骑——一头驴。

全大唐的读书人都痛心疾首,一个才绝惊艳的桑随远便这样湮没于经文之间,从不应任何邀请,不写文章,不吟诗,只偶尔打发时间时作画、记录想出来的棋谱,但从不会买卖或者送人。一时之间,桑随远的字画、手稿都价格飞涨,尤其是他亲手做的兰花澄泥砚,底下刻有诗词的已经近喊价万贯,变成贵族案头最奢侈的物品。但也都是有价无市,拥有这些东西的人,自然不会拿出去卖钱。

然而对于这一切,桑辰都浑然不知。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茹素、念经,一身轻松。偶尔还会想起冉颜的面容,但也已经不能动他心绪,偶然相见时,不过是唱一声佛号,行一个佛礼。

可是,桑辰不信自己对她的心已经归于平淡,他原以为,会是一生一世的。

朦胧光线中,桑辰脱离屐鞋,摸黑进了屋。

正准备去屏风上摸衣裳,腰上忽然多一双手,紧接着背后贴上一个柔软的身子,“桑先生。”

是杜家娘子!桑辰一声惊叫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急道,“已经夜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总想,再等等你就会回来,没想到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杜娘子对桑辰的性子简直太了解,这样的鬼话旁人不见得会信,可他一定会信。

“你先松开我。”黑暗中,桑辰脸色涨的通红,感觉背上的柔软身体像是烙铁一样烫的他浑身发热。

“这处太荒凉了,我一个人害怕,你答应我不跑,我便放开你。”杜娘子声音哽咽。

“嗯。”桑辰应了。

桑辰这人有个最大的优点,便是一诺千金。杜娘子对他的话一点也不怀疑,欢喜的松手,心觉得刘青松的法子果然很管用于是她对接下来的事情更有信心了。

桑辰摸到火折子,将油灯点亮。

昏黄的光线照亮狭小的屋子,他不敢转过身去,想了片刻,道,“杜娘子,天色已晚,坊门怕都关了但倘若你住在这里,怕于名声有碍,我送你去清音庵暂住一晚吧。”

桑辰半晌没有得到回答不由转过身来。

温暖的光下,女子一袭琥珀色的交领襦裙茕茕孑立,面上覆纱,看不见全貌,然而似乎从骨子里散发一种孤寂,孤寂中透着温婉,宛如一块遗世美玉。

杜娘子微微垂头,“清音庵太远了。”

桑辰回过神来,拘谨道,“不远不远,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

到的时候也已经天亮了吧?刘青松教她霸王硬上弓,桑辰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不管是不是她主动,他都会负起责任。

她自从见到桑辰的第一眼,便无法将他的身影从心中抹去在这四年里,家中给她说了几次亲,她宁愿装疯卖傻也绝不肯嫁,如今已经是这般年纪,起初真想就不顾廉耻,按照刘青松的法子来办,可看着他清澈如泓的眼,只能叹了口气,微微欠身,“有劳桑先生了。

桑辰面上绽开一抹笑,从屋内找来一件披风,“夜深露重,娘子先披上吧。”

她心中猛然漏跳了几拍,在她的家乡,娘子便是夫人的意思。来大唐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郎君”“娘子”这样的称呼,家里的仆婢也都“娘子、娘子”的叫唤,可是听桑辰这样叫,她还是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我名江离。”杜娘子把披风裹在身上,有淡淡的皂角味。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桑辰渐渐自在了许多,“是雅致的名字。”

“江离,将离,我父亲起初也是因此给我取了这名字,但后来便觉不好了。”杜江离笑道。

桑辰点好灯笼,正欲出门,忽而顿住脚步,赧然道,“娘子可识路?”

杜江离摇头。

“且侯一侯。”桑辰急急忙忙又返回去,在屋里折腾一番,背了个大包裹走了出来,见杜江离满眼惊诧的盯着他,颇为羞涩的解释,“我识路的功夫向来不大好,不过娘子放心,半个月之内绝对可以到。”

“那就好,咱们快走吧。”杜江离面纱后面唇角弯起,这可真是个大优点,就为了多听他多喊几句“娘子”,迷上一年半载也好。

半个时辰后。

完全在意料之

内的迷路了。

不过好在一个正盼望迷路,一个十分有迷路的经验,没有人惊慌。

“郎君,这林子里有猛兽吗?”杜江离直接改口了,反正桑辰也不知道她喊的郎君是什么意思。

桑辰脸色发白,“应当·……没有吧,据说官府每年都会命人过来围捕。”

这里还在长安城内,所以朝廷不可能容许山上有猛兽,万一下山伤人怎么办?因此多次派军队过来对山上的猛兽进行剿杀,不太可能遇到虎狼之类的野兽。

行至夜半,两人商量着在水边歇息一会。

桑辰问道,“娘子饿不饿?”

杜江离点头,她午膳晚膳都没有吃。

一旦外出,桑辰的准备总是很充足,于是掏出馒头递给杜江离。

杜江离接过馒头,解下面纱,咬了一小口。

虽则,四年之间都传出杜江离非他不嫁,但实际这还是桑辰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见他的容貌。很美,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种美。

“阿弥陀佛。”桑辰忽然唱了声佛号。

杜江离满脸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正在纠结怎么处理满手的馒头碎屑,放进嘴里吧,有些不雅观,丢了吧,他会不会说她浪费食物?

想着,她把碎屑撒进水里。

桑辰垂眼,看见水里有鱼游过来,微微一笑,刚想夸杜江离一句善良,却听她欢喜道,“有鱼啊!郎君,我会叉鱼,咱们烤鱼吃吧!”

番外二 桑辰篇(4)

“娘子,在下不杀生,也不能看着你杀生。桑辰蹙眉。

杜江离吞了吞口水,“好吧,不杀便不杀,可是日后我想吃肉呢?”

桑辰想了想,“去酒楼?”

“说的也是,我便暂且忍忍吧,其实我也不经常杀生的。”杜江离说罢,见桑辰面色不大好,立刻又改口道,“从来不杀生!我祖母也信佛。”

桑辰点点头,根本不知道杜氏的老太太几十年前便不在人世了。

“郎君。”杜江离轻唤了一声。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扭个脚,闪个腰呢?反正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人看见。至于名声,她坚持要嫁给桑辰的那一刻便都全毁了,再加上她兄长杜荷谋反,她现在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倘若不是靠死去那个父亲的庇荫,她又装疯卖傻,总算博得一些怜惜,怕是早就被官府强行配人了。

唐朝有这样的规定,女子十八不嫁,便由官府做主合婚。

这一回和桑辰一起消失半月,就算桑辰素来有清名,也不能保住她的名声。

她这厢想的正投入,竟忘记还坐在岸边,待想起来时,脚下一滑,只闻桑辰一声疾呼。

噗通!

水花四溅,杜江离浑身被冰冷的水包围,她正欲游上去,心觉得这是个大好时机,可巧也不用扭脚闪腰了,连忙装作挣扎呼救。

杜江离听见耳边又传来噗通一声,微微一笑,准备表演再卖力点,却听桑辰道,“娘子,在下不会游泳,救不了你,但在下可以陪你一起死。

“咳!”杜江离被水呛了一下,转头看见桑辰的位置·连忙游过去,伸手架住他,“呸,什么死不死的·这样的小河若是将我淹死了,我也无颜见泉下父母。

桑辰看上去颇为儒雅斯文,其实块头并不小,平时需自己垦地种田,身上也颇有些分量。杜江离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他拖上岸。

好在桑辰报死志,并未如一般溺水者那样紧攀浮木,她承受的只是重量而已。

杜江离将桑辰放在岸上·脱力的趴在他身上,喘息了一会,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看见他睁开眼睛,不禁有些恼怒,“你就这么想死!?”

“生亦无欢,死亦无惧。”桑辰道。

然而桑辰心知肚明,自己内心深处并不是这样想。他一直觉得自己会爱恋冉颜一生一世·可他发现自己对她的心竟然淡了,所以唾弃自己。

那一度以为是忠贞不二、此生不渝的情,却连仅仅四年时间都抵挡不住·让桑辰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所以也不愿面对内心对杜江离产生的感情,就在方才那一刻,他当真觉得陪她一起死,是件不错的事情。

他这个人一向就这样纠结,宁与卿携手赴死,却不愿活着承认内心的想法。

“我都如今这步田地了,尚且未曾寻死,你年轻英俊,名声远播,全城的娘子都为你痴迷·你死什么呀!”杜江离没好气的道。

这些桑辰何尝不知,他固执的扭过头,不看她。

月色下,他脸上、脖颈的水珠盈盈发亮,衬着他减一分过白、增一分过黑的皮肤,别具魅惑。

杜江离觉得自己方才光吃馒头·未曾喝水,口中发干,有些难受,忍不住低头去吮吸他脖颈上的水珠。

桑辰如遭电击,浑身一颤,脖颈上唇舌炙热柔软让他心底产生一种麻酥的感觉,很快扩散到全身,想推开她,却四肢发软。

杜江离方才是被他容色所惑,在唇舌刚接触到他颈部的时候,便回过

神来了,但心想索性一不做二

她壮着胆子胡乱亲吻他的脖颈一会,见他未曾推开,便豁出去,猛的吻上那薄厚适中的唇。

杜江离觉得自己怎么也算是已婚过的,虽然连夫君的面都未曾见过一回,但至少看过压箱底的那本小册子,是个经验丰富的人,所以便心如揣鹿的卖力勾引桑辰。

然而事实上,她只是顺着本能胡乱的吮吸、啃咬,但这对于从未有过这方面绮念的桑辰来说,已经是致命的诱惑。

两人的衣服都湿透,紧紧贴在身上,身体与身体之间几乎没有阻碍。她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他亦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柔软。

“嗯?”杜江离觉得自己腿边有什么东西硬硬的硌人,动作顿了一下,无意识的便伸手去想把它拨开,却发觉是在桑辰的衣服下面,好奇的伸手摸了摸。

“嗯……”桑辰忍不住低吟出声。

杜江离脸唰的红如滴血,因为桑辰这一声叫唤,也因为明白了那东西是什么。

她用残存的理智命令自己去握住它,之后呢?该怎么办?

“郎君。”杜江离浑身火热,有些着急的唤了桑辰一声,意外的颇为娇嗔。

桑辰脑子一片混沌,听见这个声音,越发的绷不住,只觉得令他浑身无力的罪恶源头就是贴在胸口的两团柔软,失魂的伸手摸了摸,发觉手感好的出乎想象,便忍不住一摸再摸。柔软中央还有凸出的小点,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

杜江离最后一点理智也被他的动作击溃,忍不住轻吟出声。她两辈子加起来,连男人手指头都没沾过,更何况眼前的男人是她喜欢的,那种刺激,实在令她难以承受。

两人顺应着本能指引,彼此探索了一会,衣衫早已散落满地,亲吻也渐渐深入。

桑辰只觉得自己下身胀痛难忍,肢体上所有的快乐都汇聚到那处去,越来越渴求。就在杜江离再次摸到它的时候,竟是忍不住一泻千里。

之后,桑辰的脑子总算找回了一丝清明。方才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来。

他猛的推开身上的人,连连向后退,却发觉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脸色顿时涨如猪肝,颤抖着手,捡起地上湿嗒嗒的衣物。

杜江离亦恢复清醒,低头看见自己如此放荡的样子,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想找衣物,却见桑辰就在不远处,遂不敢随便乱动,只能缩成一团。

秋风掠过,将那点残存的暧昧扫净,只留下两只偷腥之后的猫儿,互相尴尬着。

桑辰看着缩成一团的杜江离,心中某块地方被狠狠的揪痛,也顾不上穿衣物,立刻找了包袱从里面寻了件干净的衣物给她披上。

“呜······”杜江离抱住他,放声哭了出来。

“娘子,在下,在下明天便去杜府下聘。”桑辰手忙脚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