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的前一天半夜,二皇子府书房灯火通明,忽而有人敲门,随后进屋低声说道:“殿下,陆安已经自尽。”
“死干净了?”楚霄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能再干净了。”那人回答道:“刑部已经通知了陆家,想必清晨时分,就会有人来府中通知二皇子妃的。”
“知道了。”楚霄漫不经心的说道,低头摆弄着那串整日不离手的白玉佛珠,半响继续说道:“二皇子妃的弟弟没了,恐哭伤了身子,你去找个得力的大夫候着。”
那人一愣,随即差异的抬头,盯着楚霄那恶毒阴绝的脸,好半天才重新的低下头,跪地深深的叩拜:“属下领命。”
楚霄面无表情:“下去吧。”
正待说时,夜半雷鸣,顿时风雨交加,天边的闪电骤然乍亮,竟将这浓如墨色的雨夜一瞬间闪亮似白昼。
这是入秋的第一场雨,不像去年那般扬扬洒洒,而是轰隆将至,狂风骤雨,长安的杨柳依依在疾风中摇曳辗转,发出呼啸嘶鸣,皇城宫中,急切的雨滴拍打在殿宇楼阁华贵的琉璃瓦上,静辉阁的窗子忘记了关上,被狂风吹的忽忽直响。
楚承站在窗边伸手将窗子关紧,手臂上被淋了雨滴,他淡然的拂去后才转头看向堂下的人,说道:“刑部尚书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能不知道吗?”堂下的人恭声说道:“这事是二皇子亲自吩咐的,刑部尚书再不肯,也得说是畏罪自杀。”
“那便好。”
楚承听着窗外越发急狂的秋雨,心里感叹。
是啊,刑部尚书不说畏罪自杀,难不成要当着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说这些都是二皇子做的吗?
可这些又何尝只是二皇子做的,一步一步都是他引导的。
可怜楚霄如今风声鹤唳,早已没有了从前的八面玲珑,果然人总是会变的。
楚霄是,楚越是,楚豫是,他自己亦是。
楚霄只知道他拿着陆安当枪使,不仅让楚豫中毒失明,还除去了已经不与自己一条心的右相一家。
可他不知道,他现在又何尝不是被楚承当枪使呢。
………
“这下大雨的声音,怎么跟鬼哭似得。”
顾攸宁披着楚豫的外衫,穿着拖鞋下地去把窗子关上,他们两个早就睡下了,半夜被雷声惊醒,才想起来窗子没关。
关好窗户后,顾攸宁将蜡烛熄灭,然后踢掉拖鞋,重新爬上床拱进楚豫怀里,打了个哈欠说道:“好了,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