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的山林多,就是在这寒冬里也能听见偶尔飞过的孤鸟一声啼鸣,只是这样的啼鸣经常是短促尖利的,回声在半空中慢慢的拉长,有了这样的啼鸣,明明是那阳光明媚的湛蓝天空也觉着灰暗了许多,就好像只有那阴沉灰暗的天空才配得上这一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哀鸣,听着却让人备感心酸。
暖阁里烧着炭火,噼啪直响,屋里虽然站了好几个人,却都不言语,唯一的一点声响就从窗幔里传来。
似乎是个灵秀少年在小声的嘻嘻笑着。
翡翠色的窗幔从天而落,上面系着同色的坠玉石的带子,兼雨喜欢那样亮晶晶的石头,笑着去伸手够,想要摘下来据为己有,可是那带子绑的甚是结实,他的力气又太小了,所以拽了几下都没有拽下来,顿时有些生气的咬着嘴唇,更加使劲的去拽。
楚越站在床边,怔怔的看着床里的人,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兼雨听见有人说话,皱了皱眉头,好奇的歪着头看着站在床边的人,他如今虽然头脑浑浑噩噩的是个疯痴了,可是眼神却异常的明亮清明,就这样瞪圆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兼雨……兼雨……”楚越浑身颤抖的走过去,走到他身边,缓缓的跪在床边的脚踏上,抖着手抓住他的肩膀,仍然不肯相信的说道:“他这是怎么了,太医!!!!!太医!!!!!”
“我已经让太医看过了,”楚承站在一旁,开口说道:“不中用了,再难恢复从前的灵秀了。”
“不可能!!!不可能!!!!!”
楚越不肯相信,睚眦欲裂的吼着。
这时,兼雨被他抓疼了,顿时皱着小眉头用力的推开楚越,然后瞪着他,似乎在表达不满。
楚越被他推开,瘫坐在地上,直勾勾看着他。
兼雨觉得没意思,转头又看见一旁端着汤药的知华,目光被她头上戴着的朱钗吸引,想都没想就从床上站起身,伸手就去扯知华的头发。
知华被吓得尖叫一声,手中的汤药也砸了,正待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兼雨已经拿到一只样式一般的银簪,上面缀着红色的玛瑙,刚才还在因为被抓疼而不高兴的小脸,这个时候又重新展开笑颜,拿着手中的簪子玩儿。
楚越坐在地上看愣了,半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嘶哑的吼叫一声,然后捂住脸,眼泪就这么的落下来,从前还是个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皇子,如今却痛哭的像个孩子。
楚承就站在一边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为什么玟王府知道兼雨在他们手里,却迟迟没有动作,因为顾攸宁在意兼雨,深怕贸然两伙人打起来,会伤害到兼雨,而且若是强行将兼雨抢回去,以楚越的性格一定还会做出什么伤害兼雨的事情,所以顾攸宁不敢,他用楚越的性命拿捏住他们,逼他们主动把兼雨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