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静谥的花园,今天早上却喧闹了起来。
只见一身红彤彤的洵舒开心的笑着,清脆的声音不时的响起:“放这儿、放这儿”、“不对不对”、“多拿点多拿点”……
除了被洵舒指挥着来来去去搬东西的家仆外,其他下人也被这春色满园中的笑闹声给吸引了过来,纷纷好奇的往里张望,看着其他人笑呵呵的又是抬桌子又是铺桌帕,有个家丁实在是好奇,于是赶忙拉住前方走过来的小伙子问道:“阿奇,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附近的人一听,围过来竖起耳朵打听消息。
那个叫阿奇的小伙子笑开一口白牙,憨厚的说:“今儿个早上煌宇姑娘说要给少爷做早饭,少爷说要和老爷夫人一起吃,煌宇姑娘就让少爷在花园里摆餐桌用早膳。”
在花园用早膳?下人们面面相觑。在这个谨守礼教的时代来说,这几乎是不能想象的——吃饭除了在屋内以外,居然还可以在外面吃?
正当下人们疑惑不已的时候,洵府当家洵大老爷和夫人相携而来,两人均是一脸新奇与兴奋,丝毫没有想到什么违反礼教、伤风败俗之类的教条教规。一干仆人看到老爷夫人来了,纷纷站在两边让路,让两人直达花园。
“爹,娘!快来快来!”看见洵汝阳夫妇出现在花园小径上,立即招手大声呼唤着,待到两人走近,洵舒得意的问道:“爹爹,娘,你们看,舒儿能不能干?这些都是舒儿一个人布置的哟!”说着,还扬起了脸,一副邀功的模样。
洵汝阳和洵夫人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要不是那晶莹剔透的肌肤上还隐隐留有一些淤痕,两人根本就看不出儿子昨天居然遭受过外人的凌辱。两人对看一眼,心思往一处想去。
“舒儿,怎么没看到无涯和卿姑娘?”洵夫人温柔的出声问道。
“这……”洵舒似才想起还有这两人一般,一脸恍悟,可是随即又有点左右为难:“可是舒儿只请姐姐让爹爹和娘一同用餐……”
“舒儿,去请无涯公子和卿姑娘一同来用早膳吧,姐姐做了很多。”凤静姝和静影适时出现,解了洵舒的为难。得到许肯的洵舒立即高兴的跑出花园请人去了。
自凤静姝出现,洵汝阳和洵夫人立即将凤静姝全身上下看了个遍,却发现这凤静姝竟是全身干净清爽,丝毫没有进过厨房的样子,没有油腻感,没有油烟味,甚至连那双嫩葱般的玉手也没有一丁点油渍,两人不由暗暗叹奇。
“两位请坐。”凤静姝这时候倒端起了主人的架子,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竟招呼起主人入座了。
四人一齐坐在洵舒布置的桌椅上。这位置选得及其舒服,时值春季,园中百花齐放,杜鹃花在缠绵的风中里红着,簌簌落落,落不完地落,红不断地红;有几枝娇艳的桃花杏花,娉娉婷婷,在烂漫的春花中殷勤地摇曳红袖,向过往的人招手,似在呼唤他们驻足观赏;还有那白里泛红的杏花、蓝中渗绿的马兰花、淡黄清香的兰草花……鲜花似锦,晨风吹动,摇曳了园中的百花,她们婀娜多姿,含笑迎风,在飘动间带出了丝丝幽香、缕缕芬芳,霎时间,奇香满园。
这样的景,这样的色,这样的暗香,这样的晨光,在早膳之前得见此情此景,已是一大享受了。四人深深的陶醉在这春的温柔之中,直到洵府的管家形色匆匆的小跑进园,俯身在洵汝阳的耳边细语几句,洵汝阳脸色微变,一旁的洵夫人也听去了一二,也是一脸惊色。待洵汝阳方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凤静姝不紧不慢的说了句:“洵伯伯,人总要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任的,即使今天报应没来,今后必定也是紧跟其后,您何必操虑,给他们一个警醒也好啊。”
洵汝阳心头一跳,难道这个孩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如此镇定,根据管家方才禀报的情况来看……莫非……越想越心惊,如果真是那样,洵汝阳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啊!
脑中一片嗡响,管家的话似乎还回荡在耳边:老爷,城中数十户人家今日一大早突然不是大人疯了就是孩子痴了,要么瞬间倾家荡产,或者是被人打成了残废,城众一时恐惧不已,都说是得罪了什么神明……
他们哪里是得罪了什么神明,他们是得罪了连神明都要惧上三分的半仙凤静姝!
凤静姝自己也说过她并不是什么善类,谁要是得罪了她,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因此,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所有曾经欺凌过洵舒的人,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地痞流氓,就连三姑六婆甚至是戏耍儿童,只要是欺负过洵舒的,要么今生疯癫度日,要么痴傻至死,要么贫如乞丐,要么残缺不全……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用自己的方式,讨回了这个耻辱。
“洵伯伯,这些可是弱势力群体呀,您刚好可以考虑考虑静儿昨天说的话,妥善处置这些人,一来可以照顾他们,维护社会的正常秩序,二来还可以博得爱民的美名,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凤静姝笑眯眯的说着,仿佛那些残忍的手段不是她而为,她只是一个为民谋福的善良千金。做人,就要腹黑如静姝,没有这等道行,其余人莫想要在她面前翻起什么浪来。
果然,凤静姝一番貌似关心的话语打消了洵汝阳前一刻对她的怀疑,心下赞扬起凤静姝的善良,而凤静姝,就这样笑语盈盈间一手按下了这件疑事,此后再无人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