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部分

亡者归来 詹森·莫特 3122 字 3个月前

要表达自己的言论自由,他们想告诉全世界,当一切快要崩溃的时候,还有一些正直、高尚的人不愿意袖手旁观。但他们也不想闹过了头,把自己赔进去。

所以,他们一直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每次有卡车在学校门口停下,等待放行,再开往收容中心的时候,他们就会高举标语,快速穿过马路,每个人都愤怒地呐喊着,挥舞着拳头。甚至有人曾经抓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不过,他们扔石头的时候仍然非常谨慎,避免真的伤到人。

但是他们的行动一天比一天更大胆。

到第二个星期,弗雷德和他的一班人发现,大门口的警卫已经从一名士兵增加到了四名。他们笔直地站着,手放在背后,面容冷峻,毫无表情。他们始终注视着抗议者,但没做任何挑衅动作。

当载有复生者的卡车开过来时,士兵们就会从警卫室里走出来排成一排,站在抗议者前面。

面对这样的威权,弗雷德?格林他们表现出了十足的尊重。他们在士兵面前高喊着口号和各种诅咒,但绝不去威胁警卫——标准的非暴力抵抗。

就在那意义不凡的一天,早上刚过六点,当弗雷德?格林把车停在马文家的车道上时,太阳才刚刚升起。“又是新一天了。”约翰?怀特金斯喊道。他正坐在自己的卡车里,车门敞着,他的一条腿在车门外面晃荡。收音机开着,破旧的音响里传出尖细而扭曲的音乐声,歌里正描述一个一无是处的前妻。

“我错过了几辆车?”弗雷德问道,声音冷酷而尖刻。他跳下卡车,手里抓着示威标语。又是一夜没合眼,因此他一早就气不顺。有这么一种人,他们如果心里有疙瘩解不开,就要把这股无名火发在所有人身上,而弗雷德正是这么做的。

“你怎么了?”约翰问他,“你还好吧?”

“我没事。”弗雷德说。他绷着脸抹了一把额头——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又是满头大汗了。“今天早上车多吗?”

“到现在一辆都没有。”马文?帕克尔说着,走到弗雷德身后。弗雷德猛地转过头,满面通红。“弗雷德,你不舒服吗?”马文问道。

“我很好。”他愤愤地说道。

“我问了他同样的问题,”约翰说,“他看起来脾气挺大呀,是不是?”

“妈的!”弗雷德大叫一声,“我们快走吧。”

跟每个早上一样,他们又一次冲上街道,开始了新一天的小型和平抗议活动。弗雷德家的农田已经杂草丛生,挂在秆上的玉米也开始发烂,因为他已经好几周没有把玉米送到磨坊去过了。

现在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这么多年来,他的生活早就脱离了正轨,而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晚上的失眠,又把失眠的账算在了复生者头上。

汽车终于来了。每经过一辆汽车,弗雷德都高声尖叫:“去死吧!你们这群怪物!”其余人则跟着一起喊。他今天心情特别糟,因此大家都跟着急躁起来。他们喊得比平时更大声,也更用力地挥动着手中的标语,好几个人跑去找了更多的石块来投掷。

门口站岗的士兵终于觉得情况不太对劲,于是叫来了增援。其中一名士兵警告弗雷德他们不要太过分。

“复生者去死!”弗雷德大喊着回答。

士兵用更加冷峻的声调又警告了一遍。

“调查局去死!”弗雷德喊道。

“这是最后一遍警告。”士兵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催泪弹。

“你也去死吧!”弗雷德高喊着,然后一口痰吐在士兵的脸上。于是,情况终于失控了。

马文?帕克尔第一个冲到街上,拦在一辆迎面开来的巴士前。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愚蠢的事,但是他真的干了。他站在街道中间,大喊大叫,挥舞着标语不肯离开。两名士兵冲向马文,将他摁倒在地。但一把年纪的马文竟然相当灵活,很快挣脱了他们站起身来。满载复生者的巴士“吱——”的一声停在了混乱的人群前面。

弗雷德和其余的十来人跑到巴士前,捶打着车身,挥舞着标语,不停地咆哮咒骂。士兵们上前抓住他们,把他们扯开,但仍然不敢使用催泪弹,也不敢真动拳头。毕竟这几周以来,弗雷德和他的人都没惹过事,士兵们还在试着弄明白今天是怎么了。

但接着,马文?帕克尔一记右勾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一名士兵的下巴上,将他打得不省人事。马文虽然又高又瘦,但年轻时没少练过拳击。

接下来,所有人都陷入一片混战,一边厮打一边高喊着。

一双有力的胳膊箍住了弗雷德的腰,将他举离地面。弗雷德想挣脱,但是那双胳膊太强壮了。他的双腿来回乱踢,撞到了什么人的后脑勺,然后那双胳膊松开了,弗雷德跌跌撞撞摔到了一名士兵的腿上,又被一脚踹翻。

有人一遍又一遍地高喊着“法西斯”,使得混乱的场面更加失控。一车复生者透过车窗向外看着,吓得不知所措。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抗议了,但仍然感到胆战心惊。

“别担心,”巴士司机对

他们说,“这帮家伙已经在这儿好几个星期了。”他皱了皱眉头,“他们平时不会伤人。”他总结道。

弗雷德骂骂咧咧地和一个年轻的士兵扭打在一起。刚才有另一双大手抓他的时候,他刚好绊倒在这名士兵身上。马文?帕克尔在旁边大喊:“加油,弗雷德,赶紧动手!”然而,虽然这伙人如此拼命,但他们缺少士兵们所受的训练,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不像士兵们那样年轻了。

弗雷德绊了两下,开始跑起来。虽然他体内肾上腺素爆发,但还是筋疲力尽。他毕竟上了年纪,而且这场冲突也超出了他的预料。现在他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