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祁连山境内,官道渐阔,山林渐少,梅长歌悬着的心,已经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样视野开阔的平原地带,显然是不适合阻杀的,趁着这个机会,休养息,梳理案情,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我前些天,让你排查的那份名单,你查完了吗?”梅长歌慢条斯理的问道。
“哪能呢,毕竟是雍和十二年发的事情了。”叶缺随口抱怨道,“算算时间,离京中那场风波,刚巧过去了整整二十年,很多当年的幸存者,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现在我们想要从中筛选出可能的线索,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
“查案本来就是枯燥乏味的事情。”梅长歌啃了两口温热的荠菜饼,方道,“如今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从一团似是而非的乱麻中,找到那几个至关重要的线头,然后才能顺藤摸瓜的,将一切重新整理好。”
“怎么?莫非你以为,像这样错综复杂,牵连甚广的朝堂大案,我们昨天刚开始查了,今日便能豁然开朗,水到渠成了吗?”梅长歌苦笑道,“不瞒你说,我倒是也想呢。”
“李让那边,五百人的队伍,目标实在是太大了些。”叶缺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接着说道,“我让他们沿途四散,每遇村镇,便可留下三五个,到时候陛下追究起来,只说是他们害怕回京受罚,自己逃了,怪不到我们头上。”
“也好。”梅长歌合掌笑道,“我看梅知本身体还没有调养好,不适宜回京中与人搏杀,于是早上临走的时候,从李让那,抓了十个人的壮丁,将他关在客栈房间里了。”
“不晓得梅知本会有多恨你。”叶缺调侃道,“原本是想跟着你,一起大干一场的,没成想,你居然把他一个人抛下了。”
“过了祁连山,下一个适合设伏的地点,是在哪里?”梅长歌慢吞吞的问道,显然没把叶缺的调侃当一回事。
“是”
叶缺话音未落,却听得身后队伍里,有利刃插入血肉的声音,随即,他听到了一连串夺夺夺夺的声音。
叶缺面色阴沉,拍壁,格的一声,车厢内迅速降下了一道铁桦木制成的木板,将整个车厢封闭了起来。
一阵密密麻麻的声音,从马车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这是箭射在车厢壁上的声音,也是勾魂夺命的乐曲。
在这一瞬,不知道有多少箭,射向了梅长歌所在的车厢,尤其是其中隐藏着的那支恐怖强射出的箭,更是携带着无法想象的冲击力,重重的刺在了马车上。
马车无助的弹跳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等着屠杀的小鸡,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然而马车并没有随着这轮攻击四分五裂。
叶缺低着身子,手掌抵在车厢壁上,强行运转着体内的真气,硬的扛下了这一轮巨大的冲击力。
“是攻城。”叶缺急促的说道,“你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把攻城毁掉。”
“你”梅长歌颤抖着拉住叶缺的袖子,轻唤道,“你有几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