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先别忙着走,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你。”临走前,梅长歌叫住了楚青澜,想了想,说道,“这段时间,事情有点多,都给我忙糊涂了,你上次说的,卢西元改建棚屋的事情,究竟办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吧。”楚青澜在心中默默的盘算了一会,觉得这话题一旦开了头,怕是一时会的结束不了,于是索性又荡了回来,在梅长歌对面坐下,这才慢慢说道,“你上次说的没错,其实这事到底还是卢西元比较着急一点。毕竟,他那边的摊子已经铺开了,动静又闹得这般大,正可谓是骑虎难下。”
“我照你说的办法,一日拖过一日,卢西元哪里等得了,最后自己找人把事情给解决了。不过你放心,我派人去查了,卢西元这次用的手段,基本上还是比较温和的。他手下的人,事情做得果真漂亮,并不需要由我为他出谋划策。”
“还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话说一,在楚青澜面前一向大大咧咧,不顾形象的梅长歌,竟突然娇羞了起来,“我听说,你最近在忙着和清河卢氏退亲的事情?”
“是啊。”只这一句,楚青澜的心,便随之狂喜不止,然而下一刻,他的情绪,又不由自主的感到低沉落寞,“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稳妥的解决办法,所以不敢告诉你。”
“今日正好闲暇无事,不妨说来听听吧,大家集思广益,总能想出办法来的。”梅长歌顿了顿神,自顾自的解释道,“我这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我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住宿舍了。到时候学业繁重,事情又多,真不一定有空想这些事情了。”
欲盖弥彰的态度,明显让楚青澜很是受用,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终于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
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虽然不足以让他产放弃的念头,但到底不如同心协力来得酣畅淋漓。
“难办的很啊。”楚青澜“哭哭啼啼”的抱怨道,“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在朝堂上走得还算顺当,多少是借了清河卢氏的势。这就意味着,一旦我以强硬而冷酷的方式,毫不犹豫的割舍掉和清河卢氏之间的某种裙带关系,那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梅长歌惋惜道,“你当初既选择卢氏作为你东山再起的后盾,如今自然就不得不面对这样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你要平衡各方势力的关系,另一方面,也必须要照顾到,那些在困难时期,仍然愿意跟随在你身边的属下们的心情。毕竟,从明面上看,清河卢氏不仅与你有恩,而且甚至可以说是恩深义重。若你一意孤行,怕是不免让人出唇亡齿寒的凉薄之意。”
“若早知会遇见你,我当初便不该应了这门亲事。”楚青澜急急的解释道。
“别介。”梅长歌眉梢轻扬,笑着说道,“那可能现在就没你了。”
梅长歌这话,倒是一语中的,当初留给楚青澜选择的余地,大体上也就很有限的那几条。所谓选择,无非是在几个糟糕的选项里,选一条最不糟糕的。即便时过境迁,如今回想起来,也不能说楚青澜选择与清河卢氏联姻的决定,是大错特错。
“说白了,你与清河卢氏之间,是合作利用关系,既是交易,便谈不上谁对谁错。卢西元利用你,满足他在大秦朝堂上的政治诉求,而你,则借清河卢氏之势,保全自己的性命,保得陇西李氏青云不坠。”
“本就是好聚好散的关系,我看你倒也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横竖卢西元也没安什么好心,何来愧疚之情?”
“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我看还是要想个法子,下力气找一找清河卢氏的破绽。卢西元是个聪明人,你他一个人情,他自然会选择投桃报李的。”梅长歌语调悠悠的说道,“况且,你现在一心想与卢琳解除婚约,可谓离心离德,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想必卢西元会自己想明白的。”
“长歌,你说的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有试过,可惜”楚青澜神色黯淡,颇为苦恼的说道,“清河卢氏之心,路人皆知,但要说证据,却又是谁也拿不出来。若是真有这个证据,我相信陛下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不将清河卢氏铲除干净,他是不会罢休的。”
“大的证据,确实不太好找,但小的证据呢,也并非全无用处,就看你如何运用了。”梅长歌笑得神秘,狡黠的好似一只雪狐,“宫闱秘事,最是容易拿来做文章了。”
“只是,楚青澜,你要先想明白,你这次行动的目的,是想要和清河卢氏彻底决裂,闹得鸡飞狗跳,从今往后,有你没我,还是和谐共,互相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