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聊完了穆洪文的家庭情况,又粗略的谈了谈彭才英的,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凶手的抛尸手法来。
梅长歌放下碗筷,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听着,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几位大人的思绪可谓是天马行空,毫无章法,从不可能犯罪到鬼神作怪,无一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其中,尤以姚木的想法,最为出挑。
姚木主张,凶手应该是以某种空投的方式,从高空将尸体抛下,才会形成如此“诡异离奇”的抛尸现场。
听到这里,梅长歌觉得,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体内隐藏的洪荒之力了。
“噗哧。”梅长歌终于轻笑出声,冷冷的嘲讽道,“姚大人这想法,还真是挺别出心裁的。”
“姚大人,请恕我直言,任何脱离证据的推理和假设,不仅是无效的,而且是可笑的。”
趁着姚木还没开口说话之前,梅长歌抢先说道,“我不知道姚大人是根据什么来判定凶手的行为轨迹的,但我知道,抛尸地附近,不仅没有能够完成高空抛物的楼屋,甚至连稍微大一点的遮挡物都没有。我倒要厚着脸皮,问一问姚大人,在这样一片空旷无人的青石道上,你认为凶手是如何做到你所说的高空抛物呢?”
“那你说,凶手的抛尸手法,究竟是什么?”
从姚木脸颊上的红润程度来看,他应该已经认识到了自己推理当中的荒谬和不合理,只是基于脸面问题,死活不肯承认罢了。
梅长歌笑得轻浅,更是语出惊人的说道,“既然姚大人有问相询,长歌不敢不答。我以为,凶手完成这一切,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工具合理,安排妥当,甚至不需要什么技巧,就足以做到不留痕迹。”
“此话怎讲?”石安楠饶有兴致的问道。
“国子监的洒扫阿姨一向勤快,青石道拖得比我家里还干净,自然不会有什么灰尘,因此本就不会留下什么脚印。再加上近日干燥无雨,青石道附近的地面,硬的跟石头一样,诸位大人都有着多年的案件侦查经验,当然不会不知道,在这样的地面上,根本不会留有任何线索。”
“所以我以为,只要一辆载重适宜的手推车,和一些必备的伪装,便足以瞒天过海。”梅长歌不紧不慢的说道。
“看样子,梅小姐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切实的想法了?”石安楠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的,没错,我确实有一点拙见,想要听一听各位大人的看法。”梅长歌说着话儿,突然变得谦虚谨慎起来,只听她说道,“毕竟,现在验尸的结果,还没有出来,我所说的一切,也仅仅只是猜测,既不严谨,也不缜密,还很有可能,是错误的。”
“凶手抛尸的时机,掌握的非常精。那个时间点,不仅仅是禁军换班的时间,还是食堂开饭的时间。”
“据我观察,在这个时间点,食堂会做两件事。一是准备中午的餐食,以满足学生的用餐需求;二是及时准确的,将各院老师昨天预定的餐食,送到他们的手中。”
纵使大秦有诸多的缺点和不堪,但梅长歌不得不承认的是,放眼整个大秦朝堂,对教育的重视和苛责,对教师的尊敬和不遗余力的优待,是她在以往任何时候,都不曾见到过的。
国子监教师的薪水非常可观,远超全国平均水平,像萧良弼这等学术大儒,甚至可以凭借每月薪水,在寸土寸金的京都,置办一座像模像样的宅院。
国子监的教师福利很多,每日点餐和风雨无阻的送餐服务,只是其中特色鲜明的两项。此事既能满足教师的口腹之欲,又能为家境不好的学生,勤工俭学的机会,委实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这对凶手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梅长歌冷静而从容的分析道,“禁军关注防备的重点,一直放在进入国子监的车辆和人员上,对类似这种,既非进来,又不打算离开的车辆,检查起来,几乎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并不上心。”
“凶手只需要将尸体绑在运送教师餐盒的推车下方,以绳索简单固定,等走到青石道抛尸地点附近,用利器割断绳索,尸体便会自然而然的,而不必花费过多的时间和精力。”
“只要凶手手脚稍微麻利一点,及时将绳索回收,完全能够完成方才你们所说的,不留痕迹的抛尸。”
“梅小姐的推理,很精彩。”石安楠用了拍了两下手掌,发出啪啪的响声,然后静静的说道,“现在,就看叶缺验尸的结果,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可以佐证梅小姐的这个观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