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歌在仔细阅读完所有的案件卷宗之后,提出想要去监牢看望一下张洵,姚木稍稍犹豫了一下,到底敌不过陛下连日来催促破案的旨意,最终还是同意了。
张洵再次见到梅长歌的时候,犹如惊弓之鸟,整个人趴在地上抖成了一个大大的筛子,除了知道喊冤和说不知道之外,梅长歌从他的口中,再也问不出第三句话来。
“姚大人,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张洵没有撒谎。”事已至此,梅长歌所能做的,仅仅只是用责备的目光,凶神恶煞的瞪一眼姚木,其余的,还当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在大秦,刑讯逼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别说姚木没有私心,便是有,陛下也不太可能,会因为这样“微不足道”的罪名,而治了姚木的罪。
“传闻梅小姐有读心之能,姚某不是很相信。”姚木冷冷的说道。
姚木这话,看上去词不达意,甚至并不连贯,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是非常明确。
你梅长歌说张洵没有撒谎,那他就是清白的吗?我看未必。
“好吧。”梅长歌板着张脸,生硬的问道,“那敢问姚大人,你究竟问出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没有?”
“画师根据张洵的口述,画了一幅嫌疑人的画像。”姚木从袖中取出那张薄薄的画像,慢慢的递给梅长歌,说道,“但是我们查遍了整个京中,都没有找到符合嫌疑人特征的人。”
“所以,你们便觉得张洵是在说谎?”梅长歌不满的质问道。
姚木不曾答话,可他的目光中,流露出的,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姚大人,难道你们竟从来没有想过,有问题的是真正的凶手,而不是张洵吗?”梅长歌略带不解的问道。
“我不知道梅小姐为何一口咬定,张洵没有说谎,但我绝不认为,一张粗制滥造的,和那些荒诞可笑的易容手法,就能够蒙蔽我们的双眼。”姚木目光幽幽的闪动了一下,用极其讽刺的语调说道。
“不错,江湖上所谓的,其实远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完美无缺,至多算是一个比较难被人揭开的面巾罢了。”梅长歌摇了摇头,又补充说道,“至于易容,更是可笑,无非是在脸上涂涂抹抹,这里粘两根胡须,那里贴一簇白发,哪里就分辨不出了呢。”
“可是姚大人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的事情,旁人即便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做到。”梅长歌当着张洵的面,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异常恳切的说道,“姚大人,我们的手中,掌握着他人的生死,如何能抱着这般想当然的心态,来处理案情?”
姚木挑了挑眉,为自己分辩道,“或许梅小姐的观点是正确的,但我并不认为,此观点适用于眼下的案情。”
梅长歌望着姚木那张冥顽不灵的脸,突然就无端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姚木,至少现在不能。况且,梅长歌也并不觉得自己,有教育他人的资格。
彼时知乎盛行,梅长歌闲暇时,也爱随手翻一翻,同姚木一样,当刷到她所熟知的领域时,不免会发出一声惊呼,我去,这是常识题啊,真的有人会不知道吗?
责人容易,正己难,她梅长歌,又有什么能力,可以好为人师呢。
“罢了罢了。”
梅长歌摆摆手,准备就此揭过这个话题,不料姚木仍是喋喋不休,大有不辩出个是非黑白,绝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
“姚大人,吵架的事情,咱们还是等破案以后再做吧。”梅长歌扶额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