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寒并不了解西藏,当兵复原后的第二年他就来了西藏,他在那曲呆了三年,在墨脱呆了六年,但是也仅是呆着而已。
他对于西藏的了解仅限于他看到的,呆在哪里的理由,也不过是:习惯了。
在他眼里,把西藏的一切用文字罗列下来,是一种舍本求末,他不需要了解西藏,因为西藏对于他不是一个概念,他喜欢的是这里的本身,而不是名字。
对于念叨着仰慕西藏的神秘文化的来客,他并不以为然,为什么来这里,理由在清馨又稀薄的空气中,在莽莽大雪山中,在静的犹如天堂雪域旷野里,不在那些浮夸的广告词般的言语里。
早先的几年,他靠偶尔帮游客打打零工,当当脚夫赚钱,到了墨脱之后,他开了一个破旧的饭馆,那年头没有那么多有钱烧脑的人来西藏寻找生命的意义,他的客人大部分是探亲的军属和当地兵站的边防。
墨脱在一年中有八个月大雪封山,多雄拉山凶山恶雪,大雪封山的月份中,客人极少,他独居在饭馆的后堂,那种宁静使得他着迷,而也极少有人会打扰他的宁静。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避世的欲望是从哪儿来的,也许是因为他儿时的睡梦中,梦到过自己站在雪山之巅的那种平静,所以他追寻而来。
不过,也不是每一年,他都能享受到这种宁静,1998年的那一个冬天,是一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