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件事我没跟你们说。”聂素问咬咬唇,脑子里木木的,“……我结婚了。”
“……”
“……”
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叶子和小艾的表情都僵硬了,快成木头人了。
“公司里不是有规定,三十岁以下艺人,签约期内不可以结婚吗?所以……我想要是能和平解约最好,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找律师对簿公堂……当然,我也不希望那样。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我舍不得你们……”
“行了,别说了,”叶子背过身,扬起手,在后脑勺一阵猛挠,突然,她猛的转过脸来,把一摞剧本“啪”的往素问面前一摔,“你在跟我开玩笑呢?聂!素!问!你才二十三岁,你就跟我说你不想干了,你知道全国有多人年轻人在做着成名的美梦吗?你知道这个圈子每天有多少新人进来吗?你知道就光咱们公司,每年有多少练习生进来,又有多少练习生离开!他们连一次曝光的机会都没有,付出的汗水没人知道,青春年华就这么浪费了!而你呢,你有这么好的条件,公司把最好的资源都拿来捧你,你呢,你一声不吭跑去结婚,然后回来跟我说你不干了!你想气死我吗?”
叶子的怒火像无数只小箭,倏倏倏的向她射来,素问难为情的低下头。
这样的话,她也很难启口,可她无法跟叶子以及小艾解释萧溶的事。她不能接受再在萧溶的公司工作了,揣在怀里的录音笔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将她炸得尸骨全飞。她只能尽量的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以求受到最小的伤害。
良久。
最初的怒气变成一种坦白的无奈。
小艾提心吊胆的看着她,而叶子早就愤怒的转过身,不屑看她。
聂素问不说话,不是意味着这件事还有商量余地,而是她早有决断,不想再多费唇舌了。
“你决定了?”叶子带着一丝无力问。
“……嗯。”素问轻轻点了点头。
小艾悲伤的闭上眼睛。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会在部门开会时上报,到时看上面怎么决定。如果你坚持打官司的话,给公司法务部寄律师函吧。”
“叶姐……”小艾不可置信的叫了声。
“哭什么哭,没出息。”叶子转向素问,“既然你不打算接戏了,那今天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素问站起身,想了想,还是90度深深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
身前叶子一动不动。
素问慢慢的直起身,转身,离去。
办公室里,半晌,发出哗啦啦东西被扫落的声音。
素问回去洗了个澡,洗衣服时摸到口袋里的录音笔,握在两手中间想把它拗断,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幼稚至极,萧溶都说了他那里还有拷贝,苦涩一笑,随手将它扔进了抽屉里。
换上睡衣躺上床,她依旧对着窗外寂寥的星空给陆铮发短信:
“老公,今天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想和公司解约,叶子很生气,小艾很伤心。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我相信,无论如何,你都会支持我的,对吧?
你已经七天没有联系我了。
想你。”
偏僻的山区里,没有被污染过的夜空干净得好像一汪深紫色的葡萄冻,无数星辰撒在上面。陆铮头枕硬硬的行军枕,耳畔是战友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他看着一闪一闪的手机屏幕,嘴角凝笑。
野战训练营是没有充电插口的。手机已经耗尽最后一丝电量,在他的注视下,屏幕很快暗了下去。而他的思绪却像出了神,已经飘出很远很远,来到了远在首都的妻子身边。
就在他怔神的档儿,营帐外突然一声锐响,紧接着十几颗催泪弹被丢了进来,帐外有人抠动扳机,豆点子般紧促的枪声撕破了夜的宁静。
陆铮因为一直没睡,所以反应最快,一个打挺从床上翻起,快速的套上作训服,从上铺一跃而下,干净利索的落地。
其他训练了一天,正沉湎酣梦中的战士也陆续惊醒,催泪弹在地上打转,冒出白烟,营帐内咳嗽声,叫骂声连成一片。很多人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就跑了出去。
顾淮安是这次训练营的最高指挥官,他身边站着身穿作训服,头戴贝雷帽,脚踩军靴的副队长倪况。
雪狼少校嘴咬草叶,歪着头打量这些菜鸟们衣衫不整的模样,冷冷嗤笑:“你看看你们,一个二个的熊样,特种兵要都像你们这样,出去就被人笑死了!你看看你们,好意思说自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