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一步丝绸,您就损失了62个第纳尔。可一只装箱里就有70步……”卢卡斯有些激动,“我不得不说,您就像失去了一座大理石豪宅,就是为了那个弱不禁风的布鲁图斯……”
赫伦笑道:“你好像很担心我?”
“噢,您是我的主人……”卢卡斯低声说,“我的吃喝用度全仰仗您的赐予。我必须要担心您和您的波利奥……”
赫伦自顾自地呡着酒,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卢卡斯撕掉一块面包,味同嚼蜡地啃着,像嚼着一团湿棉花。他难以下咽,只得喝一大口酒,把面包硬生生灌进喉咙。
“不喜欢嘛?”赫伦放下酒杯,“你的表情,就像是在哭。”
“没……没有。”卢卡斯低垂着头,“我只是不怎么喝酒……”
两人躺在沙发上吃了很久。地上堆满果壳和碎屑,捻成团的餐巾纸像一朵朵小白花,奶酪切得凌乱,支离破碎的鱼刺到处都是。
过分的饱腹感使赫伦昏昏欲睡。他的头越来越沉,最终枕在胳膊上……
他被一记急促的尖细女声吵醒了,那是他熟悉的声音。
“赫弥亚!你怎么能让奴隶躺着吃饭?!”
卢卡斯跳下沙发,向突然降临的范妮下跪认错。
赫伦支起身子,懒洋洋地说:“卢卡斯,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卢卡斯犹豫一会,听话地告退了。
范妮愈发消瘦了。
她的脸色白里透青,像干冷石膏外涂一层青粉,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她失去了贵妇该有的风貌,像一个即将入土的人。额前那枚黑曜石像是她的陪葬品。
“家里必须要有规矩。你这样纵容,奴隶会变懒的!”范妮声色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