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宇文玑同水溶对视一眼,心中不免猜测是何人能在半途加入少年团。也不止是他二人,在场的少年们大多都在关注着他们的对话,亦不约而同地对即将加入的新人产生好奇。
这段时间以来,不是没人想要将家中小辈送进少年团,却尽皆被拒之门外。今天这位新人可就是唯一一个,半途插.进他们中间的了,如何能不叫他们惊异。
少年们还想追问,却见教头已快步走来,便都不再多言,利索地站好队伍。只是,一个个免不了将目光投向教头的身后,盯着那跟过来的少年不放。
“原来是他啊。”水溶是见过贾宝玉的,也曾叫他到王府玩过,自然一眼将人认了出来。他的位置在宇文玑旁边,不动声色轻声细气地道:“荣国府的贾宝玉,衔玉而诞的那个,还是……贾环的嫡兄。”
贾小环是少年团里年纪最小的,也身高最矮的那个,就站在队伍的打头,能毫无挂碍地看着贾宝玉,将他的神色俱都看在眼里。
荣国府的老太太、老爷、太太也不知怎么想开的,居然舍得将这宝贝蛋送这儿来,还真是稀罕啊!
贾宝玉此时是一头雾水的,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军营里来。他不是该进上书房读书的吗?为什么会来到京营这种地方?来这儿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被当成粗痞子操练吗?
被一脑门子的疑问环绕,贾宝玉下意识地便想退缩。可是,管家赖大一将他送来就走了,让他连个反应的功夫都没有,身边就没有一个家里的下人了。
被个满身杀气、粗鲁冷酷的什么教头带到空旷的操练场上,贾宝玉本已经腿都有些软了。但几张熟面孔的出现,多少让他的心略安了些,眼睛忍不住就巴巴地向着熟人望过去。
这其中,贾宝玉最熟稔的便是北静王水溶,就差没腻到他身边依靠了。反倒是早早就离开荣国府的贾小环,贾宝玉目光扫过几回,却愣是没认出来。
不过,眼睛这几圈环绕下来,倒是让宝二爷心态有些转变。面前的一群少年,大都是十五、六、七岁的年纪,过半都是身材俊俏、面目俊秀人品出众的,难免让贾宝玉心中起了呆意,竟也将那点惶惑怯懦抛到了脑后。
他这厢自陶醉着,教头却不会让他消停,径直将人指了个位置,便不再多说半句,只道:“常例,负重十里跑,开始。”
这是少年团操练开始前的热身之一,上午下午都得跑一回。
身上猛地被捆上个沉重包裹,然后茫然地随着众人开始奔跑,贾宝玉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从京里赶了几十里路到这儿,就是为了背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跑步吗?
但是,很快宝二爷就没精力想这个了,满心满眼就只剩下了一个字——累!
贾小环跑在队伍的最后,时不时抬眼瞅瞅贾宝玉,看看他狼狈凄惨的姿态,让自己的心情更加愉悦一些。然后,他也免不了在心里揣测揣测,这宝老二再跑多远儿该倒下呢?
他环小爷的心眼儿不大,上辈子吃多了贾宝玉的醋,这辈子既然捞了贴膏药黏在了身上,那怎么着也得把当年的气撒一撒才好啊。虽然这个幸灾乐祸,损人也不利己,但环爷他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