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轩辕晦蓝眸里波涛暗涌,赵诩赶紧又道,“当然,你我这些年相扶相持的情分,与他们不可同日而语,王爷品性比起那奸猾险恶的高祖又不知高出几许,待到那时,我便留在京中做个每日只知清谈的士族老爷,整日无所事事,王爷召我再出来现眼,你看可好?”
轩辕晦深吸一口气,狠狠抱住他,“自离京之后,我身旁便只有你了,若你再去‘归去’、‘隐遁’,那我岂不是孤家寡人了?”
他如今在肃州,虽远离父母,可身旁总有那么多志同道合之人相亲相伴。
少年意气、喧喧闹闹,仿佛即使眼前之路满是荆棘,也可高歌而行。
可他却不知,他人生的归途,终究便是那不胜寒的万岁孤独。
赵诩不想点穿,就势回抱住他,“王爷宽心,我在呢。”
第42章
第二日除夕,不到卯时,轩辕晦便醒了,看着榻上帐幔静静发愣。
转头看去,赵诩还未醒,仰面躺着、双手交叠着放在腹上。
一等士族家的世子,哪怕是睡着,仪态也是无可挑剔,只是在床榻上都如此端方,未免有些自矜得可笑了。
昨日赵诩突然说那些丧气话,如今回过味来,怕是赵诩担忧自己做过男妃,怕旁人日后以娈宠视之,更怕以后会牵扯进内宫之事。
自己罔顾他之意愿强娶了他,早已对他不起,若是让他一个七尺男儿,永日困在深宫之中,那与将他杀了又有何异?
更何况,肃州如今虽也不算富庶之地,可从贫瘠荒芜到安居乐业,其间赵诩付出多少心力?内联白日社、外联回纥、营建内卫,哪一样不是赵诩苦心经营?
若没有赵诩这些年在身旁出谋划策、安定人心,自己能否撑到现在都是未知之数。
别的不说,赵诩不在,自己甚至都难以安枕,离了他,又如何过活?
倘若真有傲视天下之日,他为皇,就封赵诩为王,让他毗邻内宫而居……
不过,就算住在内宫,其实也无甚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