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戒指事件 (1)

客官不可以 蓝白色 13277 字 3个月前

“我……我、我……”没能杀詹亦杨个措手不及,反被那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杀了个三魂七魄支离破碎,胡一下艰难地咽一口口水,“我走错房间了。”

六个老外面面相觑,没听懂。

万能的宇宙黑洞啊,把我吸走吧!吸走吧!吸走吧!胡一下内心嘶吼着,突然一件外套披上了她肩膀。

扭头看见一张临危不乱的脸,那薄唇微启:“exce ”话音一落,胡一下就被带了出来。

胡一下心有余悸地回头瞄一眼,其中一个棕色头发的还在微笑着用手势跟她说再见,囧。

“你这里有人怎么也不打电话通知我一声?”

“我给你打电话,不通,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你站在我面前。”

这也太倒霉了吧……胡一下头皮都发麻了:“我是不是闯祸了?”

“……”

“你怎么不骂我?”

“感谢你还来不及。娶了你之后,我的危机处理恩呢管理更上一层楼。”

“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你说呢?”

“……”

“小狐狸?”

“走了,伤自尊了。”

何止是伤自尊这么简单?打那以后,胡一下对性感睡衣都产生阴影了。裹着酒店的大浴袍睡了一晚,早上七点被闹钟准时闹醒,穿戴妥当准备去餐厅和同事会和,无意间瞥见地上摊着的那件睡衣,胡一下顿时恶寒阵阵。

一咬牙,捡起睡衣,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心里终于没那么膈应了,胡同志踏着矫健的步伐,去迎接那场所谓的硬仗。

当然,打硬仗之前还是要先填饱肚子的,还可以顺便调戏下某人。

不过,结局往往是调戏不成,反被调戏。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一桌七人,有的在确认文件,有的在做最后的核算,胡一下在向某人汇报接下来的行程,自然得坐在某人旁边。在餐桌下用鞋尖一下一下、若有若无地勾着某人的小腿,在餐桌上欣赏某人道貌岸然的模样,不失为一种变态享受。

就等着看一脸平静的他,什么时候能被她逼得崩溃。

终于,让她等到了————

他的下颚线条越绷越紧,拿手叉的手指明显已经用力到泛白。突然,他默默放下刀叉。

那一刻,已经宣告了胡一下的胜利。

胡一下心中挥舞着胜利的旗帜,听他淡淡地说:“我落了份文件在房间里。”

连最懂察言观色的行政助理都没发觉任何异样,不识趣地插了一脚:“我去拿吧。”说着就要走。

詹亦杨眉宇间迅速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胡一下自认不能再惹他,否则自己要小命不保了,她赶紧叫住行政助理:“还是我去吧。”

大功告成的胡一下就这样面带微笑地起身走了。

胡主力走后一分钟,副总到餐厅外头打电话。

过了十分钟,副总回来,波澜不惊的表象下藏着某种别样的餍足情绪。

又过了五分钟,赶回来的胡助理引发了众人的惊讶情绪:“小胡你嘴怎么肿了?”

胡一下苦笑。

“你怎么拿份文件还换了身衣服?”

胡一下还是苦笑。

“怎么不吃了?”

胡一下笑的更难看了,她怎么可能告诉对方,自己舌头也破了……

早餐结束,唯一闲暇的时光也结束了,一行人整装而发,胡一下拍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跟在队伍后头。

胡一下负责的是项目谈判方面的文件,和o同坐一辆车,她坐进后车座,正低头系着安全带,听见有人敲她这边车窗。

抬头一看,窗外站着个恶趣味面瘫男。

她没好气地降下车窗:“干嘛?”

o还站在另一边车门那儿讲电话,她大可肆无忌惮地瞪他。詹亦杨递进来一罐运动饮料和一盒苏打饼干,二话没说,径直朝他自己那辆车走去。

透过车窗看着他的背影,胡一下不自觉地笑起来。

看在苏打饼干的分上,这次暂且原谅你……

公司总部设在金融城的最核心区,一行人进了大厅,加上詹亦杨总共四男两女,统统是黑白两色、一身正装,派头十足,胡一下站在其中,昂首挺胸,倍儿有面子。

大楼顶层,一号会议室,詹亦杨不是最早到的,会议桌旁已经坐了几个人,胡一下觉得这些人都挺面熟的,不容她细细回想,坐在靠窗位置的一个褐色头发的男人突然微笑着朝他们这边招了招手,胡一下恍然大悟,这些人……不就是她闯进詹亦杨套房的会议室时见过的那几个?

胡一下避开这些欣赏过她睡衣秀的老外,努力在会议室里找些别的东西来看,比如,蹭蹭这华贵的地毯,抠抠这光可鉴人的实木会议桌,欣赏欣赏挂在墙壁上的各任公司继任者的照片。

不愧是老牌跨国公司,会议室搞得跟国会似的,处处奢华,处处

烧钱,胡一下刚准备好好欣赏一下天花板上繁复的欧式纹路,突然传来一句中文:“抱歉,我来迟了。”

这声音,她太熟了……

胡一下有点不敢置信,下意识回头去看,声音的主人正在这时走进会议室,俊朗的脸上那抹公式化的笑,在见到胡一下之后彻底僵在脸上。

一声压低的干咳声适时传来,胡一下这才醒过神来。

詹亦杨看了眼这个有些失措的女人,收回目光,“不迟,坐。”下巴点一点对面的椅子。

胡一下啊胡一下,拿出你的职业范儿来!胡一下默默地给自己打着气,咬牙握拳退后一步,让出道来:“许副总请——”

许方舟闻言,脸色蓦地一僵。说真的,胡一下还从未见过他这么震惊的表情,有点心虚,干脆低头扮哑巴,顺便做做推理题。

某人为什么提前来伦敦?

因为融资项目的问题比想象的更要复杂。

为什么更棘手?

因为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这个程咬金是何许人也?

许氏方舟是也……

会议在大大大老板姗姗来迟后正式开始,分发好文件,dvd、录音卡座、投影机、大屏幕也都准备妥当,詹亦杨只留了o和cfq两个帮手在会议室里,其他人都被请出去了。

胡一下跟在他们后头绕过会议桌。她忍不住朝许方舟的方向瞥了一眼,就是这么巧,他也在看她——看一眼她的脸,又看一眼她嘴唇上的红肿,胡一下总觉得在他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失落。

行政助理屈肘撞了撞她,胡一下才警觉,收回目光,加快脚步出去。

金发碧眼的公关小姐为他们引路,一行人进了楼下的接待室,牛角包、焗蘑菇、茄汁黄豆、多士、薯仔、煎蛋、烩水果、麦片、黑布丁、烟肉咖啡、英国红茶……看着桌上的骨瓷杯具,胡一下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硕大的杯具。

越是杯具,就越要对自己好一点,胡一下这么想着,心安理得地抛弃了那罐运动饮料和那包饼干,大快朵颐起来。

一边吃一边用耳朵搜集这个空间里所有她能搜集到的八卦。只听行政助理娓娓道来:

“老艾世瑞下台之后,他的侄子接管公司,中国市场这块肥肉他自然不会放过,他捧许方舟上位,明显是为了削詹总的权,年末酒会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小艾世瑞是在许方舟的陪同下到场的。许方舟动作倒是快,还没过农历新年呢,就已经发起攻势了。他提出的新方案处处针对我们这次的融资计划,如果不是因为问题已经很棘手了,按照詹总那种喜欢按兵不动、后发制人的性格,我们也不用提前一周赶过来。”

胡一下一边喝着红茶一边感叹,自己竟然猜对了……

“是一个董事会成员,六个支持詹总,剩下的支持许方舟。”

支持詹亦杨的那六个董事,不会就是欣赏了她睡衣秀的那几个人吧?胡一下汗颜。

或许因为她纠结得太过明显了,行政助理察觉到了异样似的,就这么把话题抛给了她:“小胡,有什么看法没有?”

“我能有什么看法?小虾米当然跟着老大的意见走。”

行政助理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你有没有发现,刚才……许方舟一直在盯着你看。”

胡一下一僵,这时候脑筋转得倒是挺快,一下就忽悠了回去:“因为我长得漂亮嘛!”

行政助理当即歇菜。果断放弃了之前的猜疑,这厚脸皮的姑娘绝对不可能和许方舟那种人有什么来往的……

胡一下现在脑子里想的却完全是另外一件事,某人这段时间应该忙得浑天地暗才是,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不正经的事,岂不是浪费了他大把宝贵时间?胡一下顿时觉得罪孽深重。阿弥陀佛……

谈判的结果在五小时后出炉。

詹亦杨还在会议室里,o来接待室通知了结果:“融资计划保住了,但是要让出百分之二十的资金和百分之十的原有市场份额给许副总来操作。”

接待室里的人一个个脸上都袒露这不满。

“我们辛苦这么多年打下的江山,凭什么说出让就出让?还是让姓许的这个空降部队来操作?”

“这个结果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损伤最小了,起码融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

“那百分之二十的资金缺口要怎么填?资金链如果出了问题……”

“放心,詹总的意思是,在内部被分了钱,还可以对外拉投资。别忘了詹总最擅长什么——用别人的手替我们赚钱。”

胡一下在旁听得一愣一愣。人最怕什么?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胡一下突然下了强烈的不能拖后腿的决心:充实自己!提高自己!改变自己!

提高自己的第一步,当然是研究所有詹亦杨接手的案例。

胡一下是学人力资源的,大学时代修过的经济学方面的科目早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只怪自己当年没学扎实,一方面因为自己当年选这些课是奔着

可以腻在许方舟身边这一目的去的,动机不纯自然学不好;二来,许方舟那时候对她对好啊,对她是一手全包,包补习,包作业,包课题,她什么都没学都能得到科目第一,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罪恶

入夜了,胡一下还在对着满桌的资料死命地抓头发,透过酒店房间的落地窗遥看远处的大本钟,十一点刚过不久,某人应该已经忙完了吧。

胡一下掏出手机发短信:“过来一下”外加一个握着小拳头,水汪汪地眨着大眼睛的表情。

一分钟,真的只过了一分钟,门铃就响了。不会这么神速吧?胡一下跑去开门,外头站着詹亦杨,斜倚在那儿凹造型。

果然神速

然后一切就脱出她的掌控了。

原本安静骚包地凹着造型的某人突然像豹子一样进攻,闪身进来,一手关门,一手搂住她的腰,高大的身影稍稍往她这边一倾,胡一下就被逼得一步步后退,顾得了脚下就顾不了其他,他吻住她嘴唇的一刹那,胡一下吓得差点跌倒,被他捞回来稳稳扣在怀里,一路吻进房间。

噼里啪啦,火光四射,胡一下还在“呜呜”争取说话的权利,募地身体一轻--詹亦杨把她放上了门后的饰物柜,解开她的一粒纽扣,吻她锁骨。

身体软下去,再软下去,胡一下的嘴已经获得自然,却早已经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饰物柜另一旁,细颈花瓶那支玫瑰悠悠地绽放,芬芳而迷离,詹亦杨的手伸进她的一字裙,深入,探索,要她为自己而绽放

“叮咚--”门铃响了。

胡一下颤了一下,睁开眼睛。

詹亦杨眉头一皱,继续。

“叮咚--”门铃又响了。

胡一下已经在推他了,他却铁了心似的,低头看一眼她的一字裙,目光便是一黯,紧身一字裙,脱不下来撩不上去,詹亦杨沿着侧缝处那小小的开口使劲一撕,终于成功分开她双腿。

胡一下从这几次扑到与被扑到中吸取到了不少经验教训,眼看他的腰身就要挤进来,一切又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赶紧死死并拢膝盖。

詹亦杨凝眸看她,略带不甘。

“乖,啊?”

她的语气像哄小孩子。谁让他像一个吃不到糖就耍脾气的小孩?如果可以,她真想像对待冷静养过的那只哈士奇一样,挠挠他肚皮,摸摸他的头--

胡一下自然没那个胆子。他就算是个孩子,也是那种破坏力惊人的恐怖小孩,胡一下不禁又为早上被他扯坏的那件衬衣小心疼了一下。

詹亦杨低眸想了想,突然抬头,吓得胡一下直缩肩膀。这眼神儿,是他发起进攻时所特有的。完蛋了

他竟然只摸了摸她的脸就放过她了。不可思议!

他竟然还帮她把衣服扣好,裙子拉平,头发拨整齐,甚至还躲在门后替她拉开门。匪夷所思!

这女人还在发怔,这回轮到詹亦杨推她肩膀了。胡一下被他轻推出去,打了一个激灵,这才赶忙整理表情,迎向门外的人。

詹亦杨身体一侧,靠在饰物柜上听门外传来的行政助理的声音:“这是最新的行程表。”

“哦。”

“你们后天飞东西,我今晚的班机,提前过去准备,这两天詹总的行程你来负责。记得让餐饮部八点左右送早餐到他房间。”

“哦。”

“干洗的衣服 必须确保在七点之前送到。”

“哦。”

“詹总一般只看三份报纸,华尔街日报,经济时报和日本财经新闻,报纸要熨过之后再送去,要不然油墨会粘手。”

“哦。”

胡一下默默关上门,看着躲在门后的默认,横看竖看,越看越不顺眼“你丫这是一皇帝命。谁规定报纸要熨过之后才能看的?”

“来--”他招她过去,“宠幸一下。”

啊呸!

男人太嚣张可不行,胡一下决定以老板娘的身份,好好地替那些曾经替他熨过报纸的同仁们惩罚他一下。

有什么比看得着吃不着更折磨人的?于是乎——

摸?没得摸。亲?想得美。胡一下把执意要进卧室的某人拉进了客厅:“我叫你来呢,其实就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这个。”

詹亦杨看她递过来的文件,是他以前操盘的某些对冲基金的投资案例。

胡一下转眼又翻出几份文件送到他手里:“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能创造出40的复合年度收益率?明明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机密。”

“不告诉我就别碰我。”胡一下被自己瞬间而起的御姐范儿折服了,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己小小喝一下彩。

他似笑非笑:“轻易就被女人要挟,那我可就是昏君了。”

“做昏君好,还是做和尚好?”

这个问题问得好,詹亦杨稍一思量,果断作出选择。

五分钟后,经过詹亦杨的

详细讲解——

詹亦杨盯住她,扬了扬眉毛,似乎在问:懂了?

胡一下两只眉毛动得跟蜡笔小新似的,高高低低、低低高高,明明白白告诉他:不懂。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詹亦杨把文件合上,表情有点凝重,就像在说:我对你,很失望。

御姐转瞬就成了霜打的小白菜,胡一下耷拉着脑袋,左思右想,从桌上拿起另一份文件,抬起脸来对着他讨好地笑:“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些简单的吧。像这份¨¨¨”

等到胡一下终于搞懂了这份传说中“最简单”的文件,已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她手臂一歪就趴在了桌上,估计已经死了好几百万的脑细胞,再不睡觉的话她要歇菜了。

乜一眼身旁这男人,从他眉宇间看不到一丝倦意,胡一下佩服,打着瞌睡把最新的行程表导入自己的iad,看到第一条行程,胡一下猛然间醒了,瞥向那个正在帮她整理桌子的男人:“你三点还要开视讯会议?”

“¨¨¨”

“你知不知道现在离三点只剩下不到一个半小时?”

胡一下的目光在行程表上一溜,排得密密麻麻的,“哇靠,太剥削人了吧!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勾勾嘴角,毫不在意似的,果然是神一样的存在,胡一下就差五体投地了:“你都不用睡觉的哦?”

“我刚才来找你,不就是来和你睡觉的?”

睡觉——多么寻常的词。

和你睡觉——

到底是要佩服他精力旺盛呢,还是鄙视他满脑子的不正经呢?胡一下连忙把他往卧室赶:“快去睡快去睡,三点到了我再来叫你。”

“这么担心我身体?”

“是哦是哦,你身体垮了,x无能了,我岂不是要守活寡?”

两点五十。

詹亦杨睁开眼睛。

窗上布着一层雾气,看不见外头的天,让人一时之间辨不清日夜。身旁这女人睡得正香,趴在那儿,嘴巴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詹亦杨把她睡姿摆正,帮她盖好被子,她睡得无知无觉,吻吻她,她还香甜地咂了咂嘴。

看了看时间,放弃了加深这个吻的念头,把电话从她手里抽出来,关掉闹钟,开会去也。

视讯会议从三点到六点,谈得比预期的要顺利,詹亦杨捏一捏紧绷的眉心,关掉电脑。自家老婆的iad就摆在电脑旁,詹亦杨拿过来。

自恋又臭美的姑娘拿她自己的生日做密码,詹亦杨轻易就破解密码进入系统,删掉了一大半不需要她陪同的行程,保存,关机,放回原处。

回到卧室,她还在睡,被子已经被蹬掉在地。詹亦杨对自己的岳父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佩,养大这样一个女儿,需要多大的毅力智力人力物力财力?

捡起被子试图把她裹严实,动作稍大,把她弄醒了。

“唔,几点了?”

胡一下揉着眼睛要去看手机,被他按住了:“还早,睡吧。”

本来就睡得迷迷瞪瞪,有他这句话就更安心了,胡一下翻个身,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睡得饱饱的胡一下伸个懒腰,然后——

僵住。

胡一下保持着伸懒腰时的古怪姿势,定在那儿思考:现在几点?看着床的另一边,没人。再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哦,天!

胡一下一竿子窜起,刚准备打电话给某人就撞到了床边那辆小型餐车。胡一下边揉着膝盖边继续朝外奔,丝毫没看见杯碟边压着的那张便利贴。直到路过镜子才猛地一顿——

她的头上怎么贴着黄灿灿的东西?

定睛一看,是张黄灿灿的便利贴?

摘下来看,是她熟悉的冷而硬的笔锋:今天没有行程,可自由安排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