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夫人这番话让宋初云再一次感觉到她和以往不同,感觉到她今天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展夫人,展夫人今天的言行举止让宋初云觉得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样……
宋初云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展夫人的绝望,感觉到那被她藏在心底的伤痛,原来不是每一个人打从一开始就那么的惹人厌,原来展夫人是在展老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下,才会最终成为一个眼里容不下任何沙粒的女人。
但展夫人的大彻大悟、以及眼底那抹深切的绝望,让宋初云没由来的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来,而展夫人再一次因打击和激愤、从口里喷出来的鲜血,让宋初云的那丝不祥的预感慢慢慢的一点一点成真。
只见一抹刺眼的红落在了展夫人那雪白的衣襟上,那抹红慢慢的在她的衣襟上扩散开来,一点一点的将白色的缎子染红,那抹用血染成的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用鲜红的绣线绣成的花朵儿般,那朵花儿那么的红、那么的触目惊心,像是在向众人宣告惨剧已被拉开了序幕般……
只见展夫人摇晃着身子、一步一步的朝香姨娘走去,她先是走到香姨娘面前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看了她片刻,随后转而挪动脚步走到香兰面前、继续拿看香姨娘的眼神看香兰,看完这两个女人后,展夫人终于拖动脚步往那个让她爱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男人走去……
展夫人的脚步有些踉跄、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但她不让任何人来扶她,自个儿坚持拖着摇晃的身子走到展老爷面前。展夫人就那样立在展老爷面前,定定的看着他、一直看到展老爷不自在的把脸别过去,她才一字一句的掏出心里的话儿……
“既然老爷休妻之心已定,那就请老爷速速写下休书,妾身好早早收拾好细软离开展府,免得继续留在展府脏了老爷您的眼,也免得让那些期盼着妾身被休的人扫兴失望。”
“母亲……”
展寂衍一听这话连忙焦急的唤了展夫人一声,但展夫人对他的叫唤充耳未闻,只自顾自的拿话激展老爷动笔:“老爷您怎么还不动手写休书呢?难道您做事儿都只是在嘴皮子上说说,真要做起来却又胆怯了?难道老爷您心虚了、不敢把妾身休了?”
“你……”
展老爷被展夫人那番尖酸刻薄的话语气得再度扬起了手掌,但他似乎也没见过像今日这样的展夫人,所以这一次他举起手后迟迟没有把巴掌落在展夫人脸上,最终改而用手指向展夫人,愤然说道:“好!既然你急着拿休书回娘家,那我现在马上就提笔写休书,绝不会让你久等!”
展老爷像是在和展夫人赌气般,话一说完当真就挥手唤人、吩咐道:“你们几个丫头,快给老爷我研磨铺纸,老爷即刻便要写那休妻之书!”
展老爷一故意顺着展夫人的心意动手写休书,展寂衍和宋初云自然是要苦苦的拦下、并苦口婆心的劝导他。但无奈展老爷本就有休展夫人之心,眼下再一被展夫人拿话挑衅,那休妻之心顿时比铁打的锤子还硬,任凭展寂衍如何哀求都无动于衷,且一等丫鬟们把纸墨笔砚都备妥了、就立刻提笔写下一纸休书……
片刻之后,一封工工整整的休书便落成了,只见展老爷看都不看展夫人一眼,只拿起那封还未晾干的休书对小丫鬟吩咐道:“去,把这纸休书送到夫人跟前给她过目。”
小丫鬟不敢有所怠慢、立刻就取了休书送到展夫人面前,展夫人看都没看一眼、十分爽快的接过休书,边把它折起来边对展老爷说道:“老爷真是爽快,有了这纸休书后,你我日后便毫无瓜葛了,老爷您就是再纳一百个妾也没人拦着了。”
展夫人看都不看休书一眼让展老爷觉得有损面子,于是他冷冷的开口提醒道:“你不看看休书上的内容?我若是有哪里写得不对的地方,你大可说出来,别日后再同人抱怨、说我胡乱给你安了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