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过来,到了近处看,夏子衿觉得,这女人简直美得令人眩晕。
女人的一双明眸扫过麦子落在夏子衿身上,把夏子衿从上到下打量一遍,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开口却是一嘴流利地道的中文:
“你好,席太太,我是jennifer,riza 在哈佛的同学,他没提过我吗?”
夏子衿一愣继而摇摇头,只知道riza是席幕天的英文名,jennifer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伸手从包的侧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子衿面前:
“这几天都没见到他,今天正好碰上席太太,请帮我还给他……”
夏子衿目光有些发直的落在桌上,是一只袖扣,黑水晶材质,在灯光下,折射出淡淡清冷的光晕。
麦子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反应极快的拿起那只袖扣,直接塞回到混血美女手里:
“没必要耍这样的心机吧!如果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你和席幕天上过床,我想,这个小小的袖口还不能说明什么?”
jennifer瞄了眼挡在席太太跟前,明显以保护者自居的麦子,挑了挑眉:
“我的确和他上过床,而且不止一次,我很喜欢他的能力,无论在事业上,还是床上,他都是一个令女人难忘的男人,还有……”
女人掏出一个扁扁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他的品位仿佛变差了……”
目光在夏子衿的身上划过:
“我认为,男人的钱包就像他的妻子一样,最重要是匹配……”
麦子瞪着她的身影走出休息区,恨恨的骂了一句:“老女人,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颇有几分担心的回头看子衿。
子衿已经拆开了桌上的盒子,是个皮夹子,她的脸色很难看,麦子摸摸她的脸:
“子衿,这是那莫名其妙女人,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你自己别瞎想啊!以你家男人的地位,这样的事情也必不可免,这女人找上你,就说明在你男人哪儿,没得到她想要的,才狗急跳墙,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麦子都有些语无伦次,平心而论,就是她,如果面对这样的事,也会信了七八分,何况傻气天真的子衿。
麦子陪着她回家,整整劝了她一下午,吃了晚饭,那边赵小岳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催,她才走了。
麦子走了,家里更显清冷,夏子衿缩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看着外面出神。这大概是视觉最好的一处,路灯很亮,从这里能清晰看到河里的流水,和岸边的盛开的樱花,夜风拂过,花瓣飘落在河水里,有些落花春去似水流年的感伤。
不知道坐了多久,夏子衿伸手把小桌上的话筒抓起来,按了熟悉的号码,迟疑片刻,拨了出去,手机响了七八声,接起来,却是个熟悉的女声,只听了一个音节,夏子衿就飞快挂断,就这一个音节,夏子衿就清晰分辨出是白天那个叫jennife的混血美女。
昨天她打电话的时候,他还说在法国,今天就已经回来了,夏子衿忽然都想不起来,两人多久没有亲热了,仿佛有一个多月了,其实说起来,这一个多月里,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从热到冷,仿佛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夏子衿忽然觉得过去那种甜蜜,竟然仿佛梦一样不真实。她爱他,也很想相信他,可这种相信的基础,现在却如此薄弱。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在暗夜里有些刺耳,一声一声执着的响着,响了很久才停歇,接着是她的是手机……
夏子衿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喂……”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那边传来席幕天低沉霸道的声音,夏子衿甚至能想象出,他拿着手机皱着眉的样子,估计挺烦她的。
“子衿,子衿……”
席幕天喊了两声:
“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了?”
夏子衿嗯了一声:
“没事,我想给麦子打,按错了号。”
那边沉默几秒,从话筒中隐约传来男女的喧闹和音乐声,夏子衿咬咬唇:
“席幕天,明天我想回去看看院长妈妈,估计要在那边住几天,你忙吧!我先睡了。”
手机里传来忙音,席幕天皱着眉,小丫头不对劲儿,正要打回去, jennifer从包厢里出来:
“riza,快进来,你怎么跑外面来了”
不由分说,把他拖了进去,做生意难免遇上脱不开身的应酬,尤其现在,席幕天手上刚启动的项目,如果没有这个要紧的批文,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如果项目在此时搁浅,人力,时间,甚至金钱,损失不可估量。
找到jennifer帮忙,也纯属凑巧。jennifer是他哈佛时期的同学,漂亮有风情,两人曾交往过一段时间。
jennifer是在美国长大的女生,某些方面看的很开,尤其性,席幕天后来发现,在和自己的同时,jennifer还和其他几个男
人维系着关系,他自认没这么大的度量,便提出了分手,分开没多久,席幕天家里出事,辍学回家,这段就放下了。
想不到时隔多年,竟然在c城重逢,而且直到此刻,席幕天才知道jennifer母亲的背景相当厉害。她主动帮忙,而且席幕天也的确有意向把她拉进席氏效力,毕竟jennifer除了私生活乱了点,的确是个有能力的女人。
至于他们那段,早已经成了过去,至少席幕天这么认为,却忘了jennifer是个好胜心多强的女人,席幕天更想不到,就是这段他认为无关紧要的过去,差点令他彻底失去子衿。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插播炖肉来着,童鞋们都觉得慢,好吧加快进度,争取下周完结,呜呜呜……
三十六回
直到天亮,席幕天还没回来,夏子衿也辗转了一宿没睡着,老早起来,收拾收拾,就出了门,打辆出租到车站,直接上了去城郊的车。
要说c城真是个挺好的地方,城区里面高楼林立,喧嚣热闹,到了城郊也有那么点山清水秀的味道。
圣心孤儿院并没有搬迁,席幕天的意思,综合医院旁边有这么一家孤儿院也好,对于席氏的企业形象提升,有很大好处,因此不仅没挪动,还在原基础上,翻盖扩建了一下,条件好了很多。
不远处席氏综合医院的地基都起来了,夏子衿有些怔,看门的张伯从里面张望了半天,才看清,急忙开了小门出来:
“是子衿回来了 ,看我这老眼昏花的,差点没认出来,可真是大姑娘了,漂亮多了,听院长说结婚了,恭喜恭喜啊……”
夏子衿脸有些红:
“婚结的匆忙,也没办酒席……”
夏子衿有些吱吱呜呜,当初和席幕天结婚根本就是条件交换,无论她还是席幕天,都没有操办的意思,反正不知道哪天就离了,也省的惊动太多人,不好收场,因此即便院长妈妈,也是后来,夏子衿在电话里说的。
院长妈妈当时没说什么,可夏子衿还是能感觉的出,院长妈妈有些遗憾,夏子衿乃至麦子都知道,院长妈妈最疼的就是子衿,从小到大都是。
小时候夏子衿发个烧,院长妈妈能在床边守上一夜,直到她退了烧才休息,麦子有时候还说:不知道的,真以为你是院长的亲闺女呢。
子衿进孤儿院的时候,不像麦子还有个姓儿,就跟了院长妈妈姓夏,夏子衿的印象中,院长妈妈一直是个很慈祥很温柔的女人,说话轻声细语,做的饭也分外好吃,子衿最喜欢喝她煲的汤。
子衿他们一起的孩子,如今都各有各的生活,偶尔回来看看,和孤儿院已经没什么太多联系了,只有麦子和夏子衿,一直把这里当成她们的家。
现在的孩子其实也没多少,听麦子说院长妈妈有意向把孤儿院并进国办,麦子和夏子衿早就希望这样了,毕竟院长妈妈的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大好,没那么多精力再去照顾这些孩子,尤其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有先天性疾病。
院长住在后院的平房里,子衿进来的时候,院长妈妈正和孩子们把洗好的床单被罩抖开,拉平,一条条搭在院子里扯开的绳子上晾晒。
夏子衿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也是这样,把床单放在大盆里,脱了鞋,一个个小脚丫进去踩来踩去,洗好了,弄平整晾起来,一排一排和天空一个颜色,纯净湛蓝。
她和麦子最喜欢穿插在里面玩捉迷藏,小手不小心拍在新洗的床单上,就会留下小黑手印,院长妈妈就罚她和麦子重新洗,现在想起来,那时竟那么快乐,快乐的无忧无虑,长大了就有了这样那样的烦恼,再难找回那种简单的快乐。
“子衿姐姐……”
呼啦一声,孩子们一下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说话:
“子衿姐姐,院长妈妈说你结婚了,结婚是什么?”
小树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问她,旁边的小娜娜撇撇嘴:
“笨蛋小树,结婚都不知道,结婚就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小树眨眨眼:
“那我和娜娜也天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我们也结婚了吗?”
童言童语,煞是可爱,院长妈妈走过来摸摸两个孩子的头:
“结婚可不止要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还有相爱,忠诚,最重要的是信任”
“就像昨天我怀疑娜娜偷吃了我的饼干,就是不信任了对吗?”
院长妈妈莞尔,夏子衿拍拍自己的行李箱,这里面都是姐姐给你们带来的礼物,每个人都有份哦!把行李箱交给那边帮忙的阿姨,阿姨接过去拍拍手:
“现在回屋去咱们拆礼物了”
孩子们哄一声跟着阿姨走了,院长妈妈接过子衿手里的包,拉着她的手进了屋,院长妈妈的住处很简单,没有一件多余的摆设。
夏淑娴拉着子衿按坐在床上,给她倒了杯白开水递给她,夏子衿咕咚咕咚喝下去,抹抹嘴:
“还是咱们这里的水甜”
夏淑
娴笑了,点点她的额头:
“少灌迷汤,水甜,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
夏子衿一把抱住院长妈妈的腰,撒娇般的蹭了蹭:
“人家不是回来了吗?这次我保证好好住一阵子”
夏淑娴抬手摸摸她的头,好半响才轻声问:
“是不是吵架了?是他欺负你了吗?”
夏淑娴问的小心翼翼,夏子衿在她怀里摇摇头,闷闷的回答:
“没吵架,他也没欺负我,您不要瞎操心。”
夏淑娴板起她的小脸端详了半响:
“子衿,你从小就不会说谎的,你忘了吗?”
夏子衿瘪瘪嘴,重新扑进院长妈妈怀里,小声道:
“爱上很容易,可真正做到信任很难。”
夏淑娴目光一黯,顺着她的背轻轻拍抚着,嘴里安慰着: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子衿一定能做的很好……”
院长妈妈的声音就像小时候一样,轻缓柔和,夏子衿觉得自己又困又累,趴在院长妈妈怀里仿佛一切烦恼都可暂时抛开,她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夏淑娴把她轻轻挪到床上躺下,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好,坐在床边定定望着她,真是长大了,小时候瘦瘦弱弱,跟个豆芽似的小丫头,这一晃神的功夫,就长成了大姑娘,恋爱,结婚,从无忧无虑到为了爱情家庭烦恼。
夏淑娴现在都觉得,真像一场梦,过去的事情影影绰绰在脑子里划过,仿佛经年的旧照片,镀上了一层岁月的痕迹,模模糊糊却依然不能完全忘记,彻底释然。
她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子衿能披上白纱,嫁给一个她爱且爱着她的男人,然后平凡幸福的过一辈子,可惜命运总是难以预料,某些人,某些事,即便你极力想躲开,却仍然紧紧绕在一起。
夏子衿睡醒的时,外面已经黑了,她一坐起来,就闻见一股浓浓猪骨莲藕汤的清香,这是她和麦子的最爱,那时候,院长妈妈经常给两人开小灶,只要煲了这个汤,两人你一碗我一碗,能喝掉一锅,还有鱼香肉丝……
夏子衿口水都流下来了,跳下床,穿着院长妈妈的旧拖鞋踢里塔拉的跑出去,顺着香味找到厨房:
“好香,勾的我馋虫都跳出来了”
,夏淑娴回头:
“小馋猫,快去洗脸刷牙,马上就吃饭了”
夏子衿走过来从后面抱住院长妈妈的腰,蹭了蹭:
“妈妈,你真好”
夏淑娴身体有些僵:“妈妈”这还是第一次子衿这么叫她,以前都是院长妈妈,院长妈妈的喊,虽然少了两个字,子衿出去后,夏淑娴发现自己眼角有些潮湿了,心里也辣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夏子衿吃了饭,把碗刷好,刚走出小厨房,院长妈妈就把手机递给她:
“差点忘了,你刚睡着,你的手机就响了,我怕吵到你,就帮你关机了,你现在打回去吧!说不准有什么事,省的人家找不到你着急”
夏子衿接过来,略迟疑还是开机,刚开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夏子衿望着屏幕上显示的席幕天三个字发了一会儿呆:
“怎么不接?”
夏淑娴开口提醒她,夏子衿嗯了一声,拿着手机走到院子外面的树下,才接起来:
“喂……”
“怎么关机了?”
席幕天揉揉太阳穴,酒喝的有点高,这一天差点没把他急死,除了一开头打通了一次,剩下的时间都是关机,不是今天的会议实在重要,他恨不得现在就开车过去,这丫头就不让他省半点心,尤其她现在的身体……
夏子衿把手机换了一边,贴在耳朵上,开口解释:
“我睡着了,院长妈妈怕吵到我,就关机了”
席幕天那边沉默一会儿,语气缓和温柔的开口:
“怎么想起回去了?”
“嗯!想吃院长妈妈烧的菜了”
夏子衿坐在树下的小板凳上,脚无意识的磨着地面,从嘴里吐出的话,非常平心静气,仿佛有了主心骨,心里也不那么慌了。
“晚上吃的什么?吃了多少?”
席幕天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或许是手机的关系,听起来异常温暖,温暖的有些絮叨,夏子衿咬了咬嘴唇,好半响才蹦出一句话:
“席幕天,你不忙吗?”
“riza,你怎么又出来了,进去,进去,就等你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话筒那边传来,席幕天好像冲那边说了句什么,继而问了句: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让老刘过去接你”
夏子衿沉默了片刻:
“我想多住几天,你去忙吧!而且我有脚,我会自己回去”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席幕天微楞了几秒,这丫头好像有点赌气的成分,是因为他这阵子忙起来,疏忽她的缘故吗,等忙过可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亲们都说落笔不好看,胡军的文提前开了,大家看看满意不?
《你敢娶我敢嫁》
三十七回
夏子衿看着手机发了半天呆,直到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才回神,夏淑娴轻轻叹口气:
“虽说到了春天,这边晚上还是挺凉的,别在这里傻坐着了,进屋去吧!”
夏子衿点点头,站起来,头一歪靠在院长妈妈肩头:
“以后我就在这里陪您好不好?”
夏淑娴一愣,拍了她的额头一下:
“傻话,都多大了,怎么可能一辈子跟在妈妈身边,你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无论如何,妈妈都希望你能幸福平安,只是有的时候,难免不如意,不如意了,就尽量保持平常心,得起泰然,失其淡然,能做到这些就能否极泰来。”
夏子衿侧头看着院长妈妈,院长妈妈从来都有一种智慧,化腐朽为神奇的智慧:
“妈妈,我觉得你真聪明,我却很傻,如果我是你亲生的女儿就好了,或许能继承你一半聪明才智。”
夏淑娴脊背僵直了一下,拉着她进屋,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顺顺子衿耳边的发丝:
“我们子衿一点儿不傻,就是主意太正,结婚,甚至开刀动手术的事,都瞒着妈妈,实在该打。”
夏子衿愧疚上来,一头扎在院长妈妈怀里:
“您这是秋后算账吗?”
夏淑娴摇摇头:
“就是觉得我这个妈妈当的很失职,其实小时候发现你有心脏病的时候,就该尽早动手术的……”
说着,长长叹口气,夏子衿踢开脚下的拖鞋,直接躺在沙发上,头枕着院长妈妈的腿,仰着头看着她:
“那时候咱们孤儿院正难的时候,哪有钱给我做手术,其实真的不严重,就是席幕天瞎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