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虽然讨厌欧阳家的所有人,却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是对的.抬眼看见刚才报信那丫头带着护院进来,连声呵斥道:“把无关人等都驱逐出去!”
看热闹的原本还有客栈里的客人.很快,院子里只剩下苏家人、曹刚.以及欧阳暖和李长带来的侍卫们,护院人高马大不错.却不敢去招惹配着刀剑的侍卫,两方成隐隐对峙的态势。
苏玉楼从始至终都冷着脸站着.看着欧阳暖的目光隐约带了一丝愤恨。
欧阳暖轻声道:“苏公子.你别忘了,可儿久久小说网的人是你。只要她爱着你,心甘情愿跟着你,就算剁人误会又有什么关系。想想她对你的倾心以待,想想她为你付出过的一切.....”,
这是要提醒他们苏家,没有欧阳家,苏玉楼如今只怕已经死在监狱了!苏夫人冷声打断:“永安郡主,这是我们苏家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了!”
欧阳暖淡淡一笑:“苏夫人说的对.苏家的事情,我自然是不好管的.只是这事情发生在我眼前,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也不好让你们随便冤枉可儿就是了。”
她字字句句,仿佛是在为欧阳可说话.实际上却是在推波助澜。
曹刚经她一提醒,赶紧道:“有!我还有证据!”说着,他吩咐旁边的家人捧出来一个包裹,从里头抽出一件亮眼的物什,在众人面前抖了抖,”这可是你家儿媳妇的东西!”
苏玉楼一看,竟然是一件绣着杏花的粉色肚兜,顿时脸色铁青,扬手打了欧阳可一个巴掌,她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中大呼着冤枉.曹刚用力抖了抖手上的肚兜:“什么冤枉!这上头可还有你自己的芳名!”
苏芸娘见状冷笑一声:“证据确凿.那孩子自然就不是大哥的骨肉了?
苏夫人猛地扭头.死死的盯向欧阳可怀中的孩童。接着又看向苏玉楼:“你一早就知道?”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色齐齐凝住.不由自主的看向苏玉楼。
苏玉楼心中简直羞愤到了极点,恨不能当时就宰了欧阳可泄愤,可是面对着苏夫人的目光.他无奈道:“娘,这到底是丑事......”
未婚先孕的确是丑事.但当时苏夫人是真的以为欧阳可怀着的是苏家的骨肉,难怪......难怪她后来看到好几次儿子欲言又止的表情,她还以为他是嫌弃欧阳可是个踱子.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欧阳可将这个屎盆子扣在了自家的头上!她想也不想.啪地一声给了苏玉楼一个耳光:“没用的东西!这种东西也能隐瞒的吗?”说完,她目露凶光地瞪着欧阳可怀里一直被她视为长孙的男孩子.那目光几乎恨毒了!指着他道:“苏玉楼.你要还是我的儿子,就有点血性!”苏玉楼早已将这件事情视为耻辱埋藏在心里.每次看到这个孩子都觉得像是看见了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头的刺!他闻言,长久压抑的痛恨一下子全都逼上来,扭曲了表情.愤怒地从欧阳可手里抢过孩子,孩子在空中一扬,已经被他高高的举起。就在这个瞬间,欧阳可惊叫一声,缩在旁边不敢动弹.更没有上去保护自己的亲生儿子。苏玉楼冷笑,倏地举高了那痛哭中不断抖动的孩子。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曹刚惊慌失措的大叫:“苏玉楼,你要干什么?玉楼转过头,极其冷漠地道:“干什么?自然是除掉这个孽种。”“你疯了!”曹刚扑了过去.拼尽全力的要去争夺曹家的骨肉.现在曹家只有这一条根了,谁要杀了这个孩子,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可是他年纪大.苏玉楼动作又快.根本抢不到孩子.就在这个瞬间,欧阳暖厉声道:“李长.去救下那孩子!.;李长一个手势.一名护卫立刻飞身上去.一掌劈开苏玉楼的身体.夺回了孩子!“哇——”婴儿的啼哭震撼云霄。曹刚怒声道:“他是我的孙子.你们苏家没权力处置他。”护卫亲手将孩子交给欧阳暖,孩子哭的声嘶力竭,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圆润润的,小嘴微微张着呼气.多么小的孩子.多么脆弱的性命,刚才差点就被苏玉楼活活猝死.他的冷酷.欧阳暖早已有所领教,所以才会有所准备。这时候.她抱着这个孩子,才松了一。气,若是苏玉楼掉死这个孩子,曹家与苏家也就结下了死仇.苏家不过是一个商户.必然会被尚有枝叶的曹家逼的无路可走,可如....欧阳暖不想损害一个孩子的性命,她想了想,走过去将孩子递给曹刚.曹刚惊魂未定.如获至宝地捧着孩子.生怕不小心再出什么差错!“这孩子是我们曹家的.谁都不准伤害他!”曹刚气喘吁吁地道,然后他盯着面色铁青的苏家人:“怎么处置欧阳可都是你们的事,我这就把孩子领走了!”欧阳可闻言一愣,顿时惊慌失措地扑在欧阳暖的脚底下:“姐姐,救救我!”
121章太子府内婚事重提
欧阳可趴在她的脚下,眼泪汪汪.目光凄然.真的是个十足的可怜模样。她在看到苏玉楼要摔死孩子的时候.眼中只有恐惧.只顾着保护她自己地向后退缩.没有丝毫要冲上去抢下孩子的念头.甚至没有开。阻止或者求饶。如果刚才她肯维护她的儿子,流露出丝毫的母爱,欧阳暖还会觉得她还有一点人性.偏偏她没有。这样的欧阳可,还
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自私、凉薄.只顾自己.不论是对待她的亲生母亲林氏.还是对待她的弟弟欧阳浩.乃至于对待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是一样的.没有丝毫顾念。
欧阳暖叹。气,一点点把她推开:“可儿,你嫁入苏家,就是苏家的人.还记得你出嫁之前爹爹怎么说的吗?他说你一旦嫁给苏玉楼.从此就不再是他的女儿。你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又是铁证如山,我就是想要为你做什么,也无能为力了。”
苏芸娘在一旁听见,俏丽的脸上慢慢都是得意:“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我们苏家将这个处死,你们欧阳家也不会来干预吗?!”
处死!他们苏家明面上看是江南巨贾,一副自矜身份的样子,出了事情只会想到这等野蛮恶劣的处置方法,欧阳暖在心底冷笑一声.虽然她对欧阳可没有丝毫的同情.却也对苏家人的恶劣行为很是不齿.她冷冷地道:“苏公子,你可要想想清楚.如今你不过是因为可儿一时骗了你感到恼羞成怒.可你也不能杀了她.会影响苏家的名声。若是被有心人追究起来.对苏家也很不好吧。”
苏夫人闻言一愣,虽然很不情愿,但她还是得承认.欧阳暖说的没错。如果将欧阳可这样处置了,只怕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最重要的是.可别让苏家的名誉扫地了。她将周围的人扫了一眼,最后点点头,对苏玉楼轻声道:“咱们根本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有的是法子整治她!”
苏玉楼认真想了想,又盯着欧阳可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道:“来人.把她带下去!”
欧阳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在她心里,苏玉楼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她费尽心机嫁给他,他却是这样来回报她的?她疯了一样地扑过去,死死抓住苏玉楼的衣摆:“玉楼.就算我对不起你,可我也帮过你啊,如果没有我,你现在一一”她的话刚说了一半儿,就被苏玉楼恼羞成怒地一巴掌打断了.他最恨的就是别人提起他平白无故的牢狱之灾.尤其是欧阳可嫁入苏家后,整天都提起这件事,生怕他忘记了她欧阳可对他的恩德一样!当真可恶之极!
欧阳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醒悟过来后,她指着苏玉楼.美丽的面容整个扭曲:“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小人!将来一定会有报应的!”
苏玉楼在众人面前丢脸.早已怒到极点.听到这话.立刻上去猛地踢了她一脚,随即冷笑道:“什么报应,我等着看!来人.还不快把她押下去!”
两个丫头来拉欧阳可,欧阳可毫不犹豫地把一个丫鬟重重推开,然后倏地一声尖叫.向苏玉楼扑过去,不停地厮打他.尖利的指甲在他脸上划过数道血痕:“苏玉楼,你怎么对得起我!如果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人之子!”
苏玉楼气急败坏:“低贱?我低贱还是你下贱?”他将欧阳可猛地推倒在地,咬牙切齿地摸着自己的脸,”明明是你挖空了心思想要嫁给我,你以为我愿意娶你吗?居然还敢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简直丢尽了我的脸面,”
他们如同两只发了狂的野兽,相互攀咬着.相互贵骂着,无情的撕裂他们最丑陋的一面.展露在人们的面前。那么的虚伪,那么的无情.那么的让人震撼。
欧阳暖皱皱眉,李长冷喝一声:“够了没!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呢,要打要闹都滚出去!若是惊扰了院子里的贵客.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夫人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欧阳暖.又看了看从始至终紧闭着门扉的客房,一时有些踌躇,拉了拉苏玉楼的袖子,道:“要处置回去再说!别在外人面前丢脸!”
苏玉楼冷哼一声.甩袖子大步离去了,欧阳可闹得披头散发、浑身无力,被两个丫头架起来也跟着走了。苏夫人冷笑着望了一眼欧阳暖.拉着还不服气的苏芸娘也要离去,苏芸娘犹自道:“娘.咱们现在可不用怕她...”
欧阳暖听着这句话.仿佛没有在意,心底却暗暗惊奇。
不知何时.天空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客房的门打开了,红玉撑着油纸伞.林元馨慢慢走到欧阳暖身旁.望着远去的苏家人.她慢慢道:“难得的机会,为什么不彻底除掉她?,,
欧阳暖淡漠地道:“表姐.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林元馨微微笑了:“我总不能一直这么软弱下去。不过,你不杀她也好,我知道,你刚才放过那个孩子,是因为你心软,可是苏家人可不会那么好心肠,对欧阳可他们就不会那么客气了,这样一来,她比死了更惨。”
欧阳暖不置一词,欧阳可会是什么结果.她一点也不关心.死也好,活也罢,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第二天一早,飘洒的细雨侵打在窗棱上.把书桌前的书都打湿了
“苏家派人把二小姐关押起来了.看守的很严密,连今儿的早饭都没给
送。”红玉低声回报。
欧阳暖坐在棋盘边,手里拿着一枚白子.问:“关在哪里了?”
红玉道:“就关在客房后头的马厩里,下了一夜的雨.那里又湿又冷.哪里是女人能呆的地方呀
.苏家人还真是够狠心的.二小姐叫了一晚上也没人理睬她。”
林元馨冷笑道:“如今苏家人巴不得欧阳可死在这里,也省的传出去丢人现眼了,又怎么会理她!这也是她自作自受,若非她非要嫁入苏家.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欧阳暖沉默,冥思了半响,这才落了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林元馨喝了一。茶,见她半天都不语,才轻声道:“暖儿,外人而已,你何必关心。你难不成忘了吗,那对母女当初是怎么对待你的?听说当年连爵儿落水的事情,都是他们一手安排的呢?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欧阳暖唇边的笑意逐渐淡了.片刻过后.她才抬起头.缓缓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们原本就没有想过今日.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祸害别人。现在这就是她的报应了.只是我不是在想她的事情.而是在想苏家。
“苏家?”林元馨微微一顿,黑子一直没有落下去,”苏家怎么了?”
欧阳暖慢慢道:“漕运一停.京都里各色货品的市价一路飞涨.从江南来的东西.其利较之平日多出十倍。各地商贾都争着北上.而那些官差转运之吏也打着公干的名义挟带私货。我想.苏家也是冲着这样的暴利去的。”
“你是说,他们也要去京都?”林元馨的气息微微一停,目光带了一丝疑惑.她看向红玉.道.”昨日可层打探到其他的消息?”
红玉肃穆道:“苏家的确是带了十辆马车的东西,对外说是举家迁往京都,可是昨儿个夜里因为下雨,苏家有一辆马车陷在了泥里头拉不上来,马儿又不小心受惊.整个车子都翻了.露出那油纸下面的东西,奴婢亲眼瞧见.那些并不是细软古董,而是实实在在的货物。”
林元馨闻言.深深皱起了眉头.过了片刻后才道:“不,这不对呀.我听说因为官道上意图牟利北上的商人太多,造成拥堵,太子特地在官道上设置了关卡,对商人课征重税.重到他们无力支付,另外还严办了几个挟带私货的官吏,如今大批的商人已经返回故地或者将商品低价抛售了呀,苏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上京?”
“去除暴利.非得靠严苛的律令不可,殿下设卡征收重税,自然可以杜绝一般商旅,可是……”欧阳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看了一眼林元馨,道,”昨日苏芸娘的态度,表姐不觉得很奇怪吗?”
苏芸娘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平日里很是小心谨慎.为什么昨日突然一反常态.竟然。出狂言,口口声声要处置欧阳可,若非她突然脑子不正常,就是必然有什么喜事让她忘乎所以了。
“表姐,太子所有的用度都是从公中的账目走,纵然有产业,也都是众目睽睽,想必都在泰王的监视之下,突如其来需要大量的军饷与物资,必然有大批的调度.为什么秦王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呢?况且按照目前看来,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的......”肖衍能在短短几个月筹措了大批的军队.可见他早有准备.然而既然是军队.就不能不用军饷.一用饷就得牵动户部x兵部及地方官吏,任他在其他事上多么小心,只要留着这道通风的窗户,就什么也藏不住了口那么秦王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呢?
藏兵先要藏饷的道理谁都明白,可又有谁能做得到?欧阳暖越想越是疑惑.她隐约觉得这一切都和苏家有关.可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关联。太子.皇长孙,江南第一富豪苏家.这其中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这时候.李长进来禀报说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立刻启程。欧阳暖丢下手中的棋子,发现林元馨似乎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便轻唤了两声.对方才突然惊醒过来,站起来道:“那咱们便走吧。”
他们刚刚上了马车,就看到苏家的管家出来吆喝马车,并且清点货物。欧阳暖看着那一箱一箱的货物,心中越发惊奇,林元馨问李长道:“苏苏家人带的这是什么?”
李长赔笑道:“回主子的话.听苏家人说.他们要搬到京都居住,车上装的全都是细软古董。”
跟红玉说的话完全相反,这李长分明是在替苏家人遮掩。林元馨和欧阳暖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冷意。
车帘放了下来.李长命人向京都的方向行去。
马车里.欧阳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大批货物的场景,突然有灵光乍现.失声道:“表姐.我明白了!”
林元馨抬眼看向她,有些微愣.”明白什么?”
“昨儿个我想了一夜,就是想不通苏家人在京都吃了那么大的亏,为什么还眼巴巴地向京都去,常言道,无利不起早.能够让商人连脸面都不要的,只有利益。可是太子早已下令,所有高价贩卖货物的商人一律要征收重税,在这种情况下阻隔了所有人.为什么苏家还非要赶去京都不可?这说明他们一定有法子通过关卡,甚至于,他们手上有免税的令牌!.,
“免税令?!”这怎么可能.林元馨吃惊不已,美丽的脸上染上一丝不可置信,”我朝只有扶持过太祖皇帝的义商高氏得了这样的恩典,苏家何德何心...”她话刚说了一半,突然住了口
,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
皇长孙要筹集军饷.必然得先找商人借钱.用商人的钱发饷买粮,等打完仗再由朝廷还钱还利给商人。如此一来,就连户部、兵部的账簿上都见不着蛛丝马迹了,这也难怪,秦王竟然没有发现,皇长孙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筹集了军饷,而苏家,显然是索取了免税令作为报酬。
“户部、兵部没有出钱.公中也没有账目.就意味着皇长孙根本就没有募集军饷,整个朝廷都被瞒住了,更何况泰王?”欧阳暖喃喃地道。
“不.他不会这样不谨慎.万一苏家将事情说出去呢?”林元馨面上微微变色.肖衍的个性绝不会做这种没把握的事情。
欧阳暖轻轻摇了摇头,”苏家是商人,商人最讲究的是信用,既然皇长孙出得起价码.这笔生意就一定会做得成!更何况,苏家只是用钱来买一块免税的令牌,至于皇长孙要用钱去做什么,苏家并不关心,也不会去问。”
林元馨几乎不能相信:“这笔开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苏家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欧阳暖冷笑一声:“苏家没有.江南有,苏家不够.全江南的巨商一定就够了,皇长孙只要用这么一块牌子,不用自己动手,自然可以让苏家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马车里一片的沉默,不要说欧阳暖,就连红玉都感到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如果这种猜测是真的,那肖衍又是何时开始筹备的呢.....
车声猜猜.向着京都的方向快速驶去。一路的平静渐渐被抛在身后,越往前.越觉得天地一片喧嚣.踏在青砖上的马蹄声,已经逐渐听不见了。
京都.阔别已久,却依然气势夺人。
马车要先送林元馨回府。帘怖微动,光线透进车内的一瞬间.大街上流光溢彩的斑娴色彩从眼前匆匆掠过。不及细看,亦不及回神,那帘帏却又轻轻地落回原处。恍惚了片刻,欧阳暖发现自己仍然坐在黑暗中.前路茫茫.却看不见。
林元馨幽幽地叹了一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欧阳暖蓦然心惊,表姐温婉贞静.人亦生得美,那么多年,只当她柔弱无骨,却不知她竟如此不愿。她握住她的手,心中暗道,回到原点,就怕一切都已经回不去原点了!心中横亘着一些人和事.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的了。
马车在太子府的后门停下.看着李长快步奔进去通报.欧阳暖笑道:“表姐,我就不同你一起进去了。”她看了一眼襁褓里睡得香甜的孩子,爱怜道,”等孩子有了名字,记得告诉我。”
林元馨点点头.目光温柔:“好。”
就在这时候,李长满头是汗地跑出来,一脸急切道:“欧阳小姐,长公主正在里头作客.殿下请您一起进去呢!”
欧阳暖和林元馨对视一眼.林元馨开。道:“暖儿.我可以替你去向大公主告罪......”
欧阳暖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我本来就准备去公主府拜偈。”说着.她由红玉扶着下了马车。
林元馨穿着一袭对襟式样的淡粉衫子.罩一件玉色烟萝的轻纱.系一条盈盈袅娜的青碧罗裙.这样的颜色令她的眼角眉梢仿佛平添了一段妩媚,然而她脸上的神情却是淡淡的.并不见多少喜色。欧阳暖陪在她身旁,从碧水之畔缓缓而过。京都的气候还有些寒冷.三月花园中一支花也未发,只有雕栏玉砌,亦有晏晏言笑,隔了花丛不断传来。
不过是短短数日,太子府已经恢复了往日光鲜亮丽的光景,只是如今太子已经居住于皇宫.而这座太子府的主人,也变成了肖衍,欧阳暖心中想着.唇边便有了一线浅浅的弧度。然而那笑.也是淡漠的。
数月不见.周芷君一身明媚的宝蓝色的长裙.笑意盈盈地迎上来,额上束一因嘤格.一对寸把长的紫水晶缺月发钗.从乌光水滑的发脚直垂下来.螓首轻扬之际,晃悠悠.衬得一席白面越发雍容矜贵.如同一支空谷幽兰叫人心折。看见林元馨.她的脸上竟不现丝毫波澜,拉着她问长问短.语气亲热。
而一旁的肖衍已经快步走过来,满脸是笑地抱起孩子,那神情说不出的爱恰.兴奋道:“果真是个儿子!”这是他的长子,又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出现,自然会受到非同一般的看待.欧阳暖垂下眼睛,却看到大公主向她招手,她微微一笑,立刻快步走到公主身旁去了。
大公主拉着欧阳暖的手,左看右看.这才点了点头:‘,没有损伤就好。”她的语气平常,眼睛里却是饱含泪光,出事之时她一直想要将欧阳暖护在身边,可是在她的身边,才是最危险的。现在看到欧阳暖平安无事,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大公主纤白的手上,几枚翡翠与红宝石的金戒光芒晶莹闪烁.然而再华丽的珠宝.都比不上她眼底的晶光动人。欧阳暖州要说话,却听见肖衍笑道:“馨儿.你为我添了蟒儿.我真是要奖赏你.你想要什么?”
肖衍话音未落.周芷君已经满面含笑.道:“恭喜殿下,这孩子一出生,就带来天下太平的好意兆.这是殿下的福气,也是天下的福气.连我们也得
沾荣光,的确是大喜事!”
这几句话说得喜气又大度,令欧阳暖和大公主同时为之侧目。
肖衍本在兴头上,周芷君这般巧言恭贺,顿时大喜,连连笑道:“芷君说得好,今日太子府上下各赏两个月的月例,绸缎一匹,墨荷斋上下各赏半年月例,绸缎十匹,也算赏他们尽心服侍主子的功劳。对了,再把那株稀世的红珊瑚送去墨荷斋。”
所有人忙跪下谢恩.个个笑逐颜开,太子府中上下一片欢庆。
肖衍回头望着欧阳暖,笑道:“永安,这一路上,多谢你照顾她们母子。
欧阳暖望着他诚挚的目光.这样殷殷看着她.心下忽然一冷:这样殷切的喜悦,这样温和的表情,有谁会想到他是这一切阴谋的幕后推手呢?不知道太子妃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是送她上黄泉路的人,她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只可惜,死者已矣.这件事除了个别的人.谁也不会知道。世人眼里的皇长孙,是被迫反抗,是正义之师,是天下的表率,万民的希望。在所有人的眼里.太子妃和皇后都是死在秦王手中.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已经失去性命的秦王......敢于拿一切做赌注的人,要的不仅是心性坚忍,最要紧的,是不惜一切的狠心。肖衍要的,是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在这个过程中,连一力保持平衡的先帝.都成了他的障碍!欧阳暖这样的心思和伤感,却一丝一毫也不能露出来,她于是微笑,慢慢地道:“我和表姐只是互相照应罢了,殿下不必挂怀。”
肖衍穿着朱红色的翻领窄袖锦袍.衬着他雍容的气度,金缕合欢帽下.覆着他清冷的眉眼.饱满丰润的额,棱角分明的预......说不上好看.亦不能说不好看.扑面而来的只是一种果敢的锋锐之气.那偏偏是无关相貌的。肖衍盯着她.声音徐缓在耳边.像春水一样缠绵而温热.”永安,你为我保下馨儿和儿子.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他似想起一事.眼中兴奋地耀起灼灼星火样的光芒:“我会禀报太子,让他赐给你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