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已经快急哭出来了, 她不觉得现在是坦白一切的好时候,姜谣这样生她的气,若再知道她不是她,一定会赶她走的。
光是想一想被她嫌恶不喜, 她或许还会叫她滚, 叫她把她心爱的女子还回来, 心里就疼痛难忍。
好难受。
一串又一串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心爱的姑娘眼睛里往下掉,她哭了, 鼻尖都哭红了,眼皮也肿了。
姜谣被哭的有些心软, 抿了抿唇, 但又觉得不能轻易就原谅, 否则还有下次,于是她尽力使自己脸看着凶一些, 瞪着她, “你这是什么性子,一言不合就哭给我看是不是?”
宋暮云竭力摇头, 想说自己不是,她不是这样的,但话一出口,就成了含糊的哭腔,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站着冲姜谣张开手臂。
这是一个求抱抱的姿势。
柔弱纤细的姑娘, 想让她抱抱她。
姜谣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呢,她嘴严的很, 什么都不肯说, 还想要抱抱。
啧。
罢了, 念在她从前这样凄惨,还是待她好点吧。
刚冷硬没两分钟,抬头看见宋暮云可怜巴巴的样子,姜谣长叹一口气,还是败了,她走近,张开手臂将宋暮云揽进怀里,让无论经历了多少都爱哭的小姑娘能窝在她怀里哭。
她也不出声,表面维持自己凶巴巴的样子。
还是早春,外头的风一阵阵敲着屋门,也不知怀里人哭了多久,终于止住那一点嘤嘤呜呜的哭腔,然抬眼一看姜谣凶巴巴冷硬的样子,又给吓哭了,清瘦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哭。
姜谣一脸茫然,只知道怀里人刚止了哭声,片刻又哭的更加大声。
反应了片会儿,她终于手忙脚乱的哄起人来,“别哭啊,你怎么又哭了,别哭别哭,哎呦我真服了,给你擦擦,擦擦,有什么好哭的,就这么不信任我?”
她问,其实见她宁愿大哭一通也一句实话都不说,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说着说着,声音又低落下去,只是冷着脸给她擦眼泪,宋暮云惶惶然抬头,抓着姜谣给她擦眼泪的手,抿唇摇头,一双眼睛水雾迷蒙,“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不信任你,只,只是……”
她又有些犹豫,姜谣拿出干净的帕子去擦她脸上斑驳的泪痕,宋暮云紧紧攥着姜谣的袖子,听见她淡声道,“不想说就算了,去喝口茶歇歇吧。”
只是稍冷淡了一点而已,甚至没有像刚刚那样凶巴巴,可宋暮云瞬间便受不住了,方才还在犹豫不敢说,现在拉着姜谣不许她走,哭着说要告诉她。
两人一左一右坐到软榻上,小姑娘低着头,神色还带着胆怯,姜谣抬手为她倒了一杯茶,见她如此模样,越发不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
“你说就是了,你是我夫人,我总不能不管你,如今日一样我若没去,你可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慕容春会竭尽全力为自己辩驳,大理寺会去查,万一查到你身上了,你要我怎么办?我要怎么救你?”
到时就真只有造反这一条路了,不过她要是敢造反,她爹一定第一个骂死她。
宋暮云惶惶恐惧的心,被她愈发温和的话安抚住,片刻抬头,双眸水汪汪泪盈盈,咬着里侧唇肉,“姜谣,我若都告诉你了,你还会像现在一样对我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
姜谣浑身一凛,难道她做了什么比杀皇子还过分的事?
那一瞬间,她连遗言都想好了,只见宋暮云眼睫颤抖,红唇轻启,第一句便是,“我不是你夫人。”
姜谣这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那你是谁?”
待问完了才想到,她许是要坦白自己的来历。
是她格局小了,原来她家小云儿这么信任她,连重回过去这种诡异之事也与她说,瞧瞧她前面都在说些什么话!
宋暮云听见她的问话,眼里水光一闪而过,却还是咬牙坦白,“我非你心上之人,我是异世孤魂,在我活着的地方,没有你护着我,我遭慕容清侮辱欺骗,他杀了我全家,也杀了我,所以我才想亲手杀了他的。”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了,换作旁人来杀,解不掉她心里的结,她要亲手,亲手送慕容清上路。
说罢,宋暮云紧紧闭上眼睛,像等待审判似的,片刻后却只等来姜谣催她喝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
小姑娘诧异睁眼,手指纠结的揉捏裙边,青色长裙一角被揉的皱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