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被她背影震住的苏钰,当下更是瞳孔一紧,整个人都恍惚起来,不受控制地急行两步,喃喃唤了句,“师尊?”
但是走近两步后她又定在了原地,仔细看了看洛清辞,眼里一抹光猝然湮灭,随即又涌出一丝悲痛,眼睛当下就有些红。
她匆忙别开视线,稳住了心神,转眼就恢复了她素日里的沉稳冷静,只是出口的声音带着丝颤,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你怎么现在才回,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她把眼神悉数放在了阮璃身上,余光才扫过来又被收走,“还有这小姑娘?”
苏钰的反应洛清辞和阮璃看得一清二楚,洛清辞心里很不好受,一回来看到满院的梅花,她就不由想起当时苏钰在她面前痛哭,说泽院的梅花都毁了,心里说不出的心酸难受。
眼下看到苏钰的反应,更是眼眶发疼。她的离开,不仅是阮璃难过,苏钰定然也难过极了。只是此刻她没办法和盘托出,只能示意阮璃开口。
阮璃眼里也有些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是看了眼洛清辞,开口道:“路上遇到了些事耽搁了,让师姐担心了。这小丫头是我这次出去遇到的,我算过了,与我命中有师徒之缘,恰好她无依无靠,我便决定收她为徒,因此带她回了天衍宗。”
苏钰闻言又忍不住看了眼洛清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也好,你这般厉害,也的确可以收徒了。”
这十年间阮璃如何度过的,她比谁都清楚,如果能收个徒弟转移阮璃的注意力,也是件好事。只是她心里隐约知道阮璃为何要收这个姑娘,但是无论是顾及阮璃还是顾及这个丫头,她都不好说。
于是她压下心头所有的波澜,冲着洛清辞露出了一个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着洛清辞,心头止不住发酸,语气也跟着温软下来,询问道。
“回宗主,我叫龙池。”洛清辞实在不知道如何称呼苏钰,只能叫她宗主。这般年轻担下天衍宗,说是荣耀,也是沉甸甸的责任,洛清辞替她骄傲却也心疼她过早独担大任。
苏钰看着那酷似洛清辞的双眸,有些忍不下去了,匆忙低下头,自怀里拿出一块紫玉,递给她,“这通灵紫玉,带在身上能够滋养经脉,你眼下好像还未筑基,这玉对你修行很有好处。你是阿璃的徒弟,便也是我的徒弟一般。今日匆忙,只能稍备薄礼,等你测完灵根,我再看有什么适合你的。”
洛清辞同样是百感交集,这紫玉入手温润,灵气逼人,至少是仙阶,怎么也不算薄礼。
送完礼,苏钰笑了笑,又对着阮璃道:“你身体可还好?”
阮璃摇了摇头,“尚且无碍,师姐近日太过操劳,要多休息,练功也注意度。”
苏钰嗔怪看了她一眼,“我好得很。”说罢她又瞥了下洛清辞,“收了徒,便要用心教。若你力有不逮,便和我说,我替你教她。”
阮璃闻言忍不住露出一抹浅笑,“她甚为从聪慧,怕是不需要我多教。”
苏钰看着这个明显带着些宠溺的笑,心里又有些发沉,她很想问阮璃收龙池的原因,可是又怕触及到阮璃的伤,只能勉强笑道:“能被阿璃你看中,定然非同一般。你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如果有不舒服,一定告诉我。”
送走苏钰后,洛清辞在门口站了许久,低头看着手里的玉,叹了口气。
“师尊莫急,师姐迟早会明白的。”她看了眼洛清辞手里的紫玉,眸子闪了闪。
洛清辞嗯了声,“我最对不起的便是她了,说是她师尊,却也未替她做过什么,担不起这份情义。”
阮璃低下头,握住了她的手,“师姐真诚却不是傻,也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能让她这般在意,是师尊值得。”
她手指在紫玉上摩挲了下,又继续道:“这玉是冲虚门送给师姐继任宗主位时的贺礼,珍贵异常。没想到就这么给你了。”
洛清辞愣了愣,一时间百感交集,“她是爱屋及乌。”
阮璃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但依旧加了句,“只是师尊说,爱屋及乌,爱的是哪个屋?”
洛清辞扭头看着她,实在忍不住戳了戳她心口,“小心眼上瘾了?”
阮璃笑了起来,随后又蹙了蹙眉,“眼下在师姐眼里,她恐怕是以为我思念师尊太甚,所以遇到了一个神似师尊的,就迫不及待收了当徒弟。”
洛清辞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渣龙。”
阮璃无奈至极,渣龙便渣龙龙,总不能忍着不见她。
当洛清辞和阮璃一起进了自己房间后看到躺着的洛清辞时,心里一时间滋味难名。
她扭头看了眼阮璃,阮璃眼底依旧残存着痛楚,甚至不敢多看床上的人。
她这般守着一具无法回应的皮囊整整十年,其中的痛苦和孤寂无法想象。
洛清辞伸手抱着她,“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了,阿璃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