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
刘培生却想师祖年迈,武学修为虽高,只怕精神气力不
如这正当盛年的恶道,忙奔回去请师父师娘。一进石屋,只
见袁承志泪痕满面,站在床前,师伯、师父、师娘,以及洪
胜海、哑巴等都是脸色惨然,师娘更不断的在流泪。刘培生
吃了一惊,走近看时,见青青双目深陷,脸色黝黑,出气多
进气少,眼见是不成的了。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他们却始终
留在屋内,原来是青青病危,不能分出身来察看。刘培生低
声道:“师父,那恶道厉害得紧,师祖亲自下场了。”
归辛树见刘培生神态严重,知道对手大是劲敌,心中悬
念师父,当即奔出。黄真对归二娘和袁承志道:“咱们都去。”
袁承志俯身抱起青青,和众人一齐快步出来。
众人来到后山,只见穆人清手持长剑,玉真子右手宝剑,
左手拂尘,远远的相向而立,正要交手。袁承志一见此人,正
是去年秋天在盛京两度交手的玉真子,第一次自己给他点中
了三指,第二次自己打了他一拳一掌,踢了他一脚,但两次
较量均是情景特异,不能说分了胜败,当即大叫:“师父,弟
子来对付他!”
穆人清和玉真子都知对方是武林大高手,这一战只要稍
有疏虞,一世英名固然付于流水,连性命也难于保全,这时
都是全神贯注,对袁承志的喊声竟如未闻。
袁承志把青青往何惕守手里一放,刚说得一声:“你瞧着
她。”只见玉真子拂尘一摆,倏地往穆人清左肩挥来。他知道
这两个高手一交上了手,就绝难拆解得开,自古道有事弟子
服其劳,岂可让师父亲自对敌?双足一登,如巨鹫般向玉真
子扑去。他是这副心思,黄真和归辛树也是这么想,三人不
约而同,齐向玉真子攻到。
玉真子拂尘收转,倒退两步,只听得风声飒然,一人从
头顶跃过。他头颈一缩,突感顶心生凉,头顶道冠竟被人抓
了去。他心中大怒,长剑一招“龙卷暴伸”,疾向敌人左臂削
去。这一招毒极险极,袁承志在空中闪避不及,手臂急缩,嗤
的一声,一只袖子已被剑割下,衣袖是柔软之物,在空中毫
不受力,但竟被宝剑割断,可见他这柄剑不但利到极处,而
且内劲功力也着实惊人。袁承志一落下地,师兄弟三人并列
在师父身前。
众人见两人刚才交了这一招,当时迅速之极,兔起鹘落,
一闪已过,待得回想适才情景,无不捏了一把冷汗。玉真子
只要避得慢了一瞬,头盖已被袁承志掌力震破,而袁承志的
手臂如不是退缩如电,也已被利刃切断。
玉真子仗着师传绝艺,在西藏又得异遇,近年来武功大
进,自信天下无人能敌,纵然师兄木桑道人,也已不及自己,
虽然素知穆人清威名,但想他年迈力衰,只要守紧门户,与
他久战对耗,时候一长,必可占他上风,哪知突然间竟遇高
手偷袭,定神一瞧,见对方正是去年在盛京将自己打得重伤
的袁承志,那日害得自己一丝不挂、仰天翻倒在皇太极与数
百名布库武士之前,出丑之甚,无逾于此,当晚皇太极“无
疾而终”,九王爷竟说是自己怪模怪样,气死了皇上,还要拿
他治罪,当时重伤之下无力抵抗,只得设法逃走,这时仇人
相见,不由得怒气不可抑制,大叫:“袁承志,我今日正来找
你,快过来纳命。”袁承志笑道:“你此刻倒已穿上了衣衫,咱
们好好的来打一架。”
何惕守把金蛇剑交给阿九,说道:“你去给他。”阿九提
剑走到袁承志面前。袁承志斗然见到了她,不觉一怔。阿九
低声道:“你……你……”语音哽咽,说不下去了。袁承志接
过宝剑,阿九倏地退开。
这时浓雾初散,红日满山。众人团团围了一个大圈子。穆
人清在一旁给木桑推拿治伤。黄真和归辛树一个拿着铜笔铁
算盘,一个提着点穴钢抓,站在内圈掠阵。
玉真子咬牙切齿的问道:“那个小偷儿呢?教他一块出来
领死。”袁承志笑道:“他偷人的衣衫去啦!”乌光闪处,金蛇
剑已点向他面门。玉真子佛尘一挡,左手剑将要递出,蓦见
对方兵刃已如闪电般收回,剑尖已罩住了自己胸口五处大穴,
只要自己长剑刺出,敌剑立即乘虚而入。他身子一晃,向左
急闪。袁承志知道他这一下守中带攻,只待金蛇剑刺出,他
就会疾攻自己右侧,当下横过宝剑,先护自身。他知对方极
强,务当遵照师训,先立于不败之地,以求敌之可胜。
高手比剑,情势又自不同,两人任何部位一动,对方便
知用意所在。旁观众人中武功较浅的,见两人双目互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