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是锅碗咣当咣当碰撞的声音,菜刀咔嚓咔嚓切菜的声音,女人愉悦地哼着小调的声音。此时骆嘉什么都听不见,他正光着身体,像一个被强奸过的女人,怔怔地躺在床上。
“如果文馨在我身边就好了。”
他犯傻,好像不觉得厨房里的那个人是文馨似的。他感觉自己背叛了文馨,有种和别人偷了情的愧疚感。
她的确不是文馨。如果文馨正常的话,可能并不想跟他做爱。
“老公,起床啦,要开饭啦……”
骆嘉皱着眉头在被子里挣扎着,起还是不起?但随之另外一个问题也蹿了上来,难道不结婚了吗?结还是不结?结,当然要结。她到底还是文馨,病得再严重也是文馨。他得配合她好好治疗。
想到此,他硬着头皮从床上爬起来,气呼呼地套上衣服。
安妮人格端着一大盘食物走了出来。骆嘉坐在椅子上,一看见那一大盘子西餐心就冷了。
安妮人格陶醉地看着大盘子里的面食:“好久没吃我做的意大利面了吧?”
骆嘉沉默,在美国的几年,安妮只会做一样食物,就是加番茄酱的意大利面。
“哎,那会你最爱我做的意大利面了,你还说,我做的意大利面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意大利面,当然了,只要骆老师喜欢,我给你做一辈子都愿意。”
“别这样行不行,我已经什么都听你的了……”他恳求地说,意思是自己已经做了很大的牺牲。
安妮人格烦了,用叉子敲了敲盘子:“我说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不吃。”骆嘉把面前的盘子反打过去,由于用力过猛,盘子摔碎到地上,几根面条耷拉在桌子沿上。
安妮人格不说话了,她默不作声地弯下腰去,背对着他,好像在……
“你……你在干什么?”骆嘉试探着问。
“你猜,这是什么?”她回过头来,嬉笑着,紧紧地攥着一只拳头,有血正从那个拳头里渗出来。如果他没猜错,她正在使劲地攥着一片盘子的碎片。
“文馨,你——”他被震住了。
“这下好了,文馨流血了。”安妮人格咯咯地笑,好像在握着一只煮熟的鸡蛋似的,并不觉得疼。那笑令他心里发毛。
骆嘉一下子慌了,他赶忙上前抓住那只手,让她把手松开,她死活不松,反而握得更紧,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难道想让我喂你吃吗?”
看着那只不停地滴血的手,骆嘉的心也在滴血。
天啊……他该怎么办!
“用不着,我吃……”骆嘉鼓起勇气,弯下腰来,拾起打翻在地上的面条,放在桌上的另一只盘子里,在她的注视下重新坐回原位。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用叉子叉起面前盘子里的面,卷了又卷,大口地塞进嘴巴里。
安妮人格这下满意了,她坐回到位子上,松开手里的碎片,然后抓起一把纸巾擦着手。骆嘉一边吃一边偷看着她,她的眼睛正闪着兴奋的光欣赏着他的吃相。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一定是彻底疯了!
她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体贴地把她擦过血的纸巾递到他嘴边给他擦嘴,他逃避地低着头趴在盘子上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猛咳,呛得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你看你,慢点儿行不行……馋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