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她横着放在车子后座上时衬衣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寒风一吹浑身打颤。
“希薇?希薇?”我试探着触摸她的颈下毫无脉搏跳动的动作冷冰冰的手感带给我的是更深的焦灼。如果她出事我就算是间接的凶手这一点无法否认。冷汗嘀嘀嗒嗒地跌落在她脸上、胸口上我赶紧向后退了一步挥袖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从此地去医院就算将车子开到最高也得需要四十分钟以上对于一个瞬间失去生命迹象的伤者来说哪怕是十分钟都是绝对致命的遑论是四十分钟。寒冷再加上惊骇我的牙齿开始“的的的的”地打架身子也无法控制地瑟缩起来。
我拧开威士忌瓶子狠狠地灌了两大口烈酒胸膛里升腾起一种烈焰灼烧的感觉。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满脑子只剩下这一句话下意识地又灌了一大口再度钻进车里找到她的嘴唇嘴对嘴地将这口酒灌了进去。这种急救措施常被应用于救援受到过度惊吓的人与镇静剂有异曲同工的作用。
希薇的唇又冷又硬如同一个放置在冰天雪地里茶杯但我毫不气馁地连续给她灌了五口酒车厢里渐渐充满了浓重的酒气。我的另一只手一直压在她的心脏部位渴望那个位置重新开始汩汩跳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希薇没有一点复活的迹象。
我开了车顶灯近在咫尺地盯着她的脸无法相信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转瞬之间就成了活着的蜡像。
“希薇希薇你醒醒你醒醒——”我做着机械的最后努力右手也不再顾忌什么伸入她的衣服下面紧贴在她的皮肤上。
很久很久之前我在某些枪战过程中也这样救治过自己受伤的战友。枪弹无眼带着死神的旨意在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之际就能带走一个活生生的灵魂。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仿佛又回到了杀戮与死亡并存的战场上而身边无声无息地躺着的就是与我生死与共的战友。
在死神面前人人平等至于悠悠醒来还是无声逝去都是死神说了算。
“冷馨呢?是不是也在白光里化为石像随即风化消失?斯芬克司存在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会把厄运突然垂落在两个女孩子身上?”我的身体也快僵硬了半跪在希薇面前几乎完全失去了希望。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一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号码但我的脑子已经麻木了努力回想才记起这是月光大酒店的电话。
“或许是司空摘星吧?那两个无聊的年轻人!”我努力想笑一笑让自己变得轻松一些只是脸部的肌肉僵硬得像块石头竟然无法挤出一个完整的笑容。
夜风更加猛烈了卷起的沙粒劈里啪啦地打在挡风玻璃上奏出急促而杂乱的乐声与悠扬的电子音乐交织在一起。
“要不要帮忙?”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陡然响起来就在我的身后平淡而冷静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
在这种四面空寂的环境里突然有人声出现是最吓人的事情我浑身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保持随时都能闪避还击的警戒姿势然后缓缓扭头。五步之外的沙地上一个穿着黑色皮风衣的瘦高女孩子横跨在一辆哈雷摩托车上左手拎着一只黑色头盔右手捏着一只镀银烟盒冷冷地看着我。
“我说要不要帮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搂在一辆车里小心给埃及警察以‘妨害风化’罪逮捕你们!”她低下头手指一按开关烟盒自动打开一支香烟嗖的一声弹起来恰恰落在她的嘴角。
“要不要来支烟冷静一下?”她掀住香烟拔下摩托车上的电子点烟器悠然点燃然后继续斜睨着我。
我的目光落在她肩头的银牌上:“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