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卷翘,像是层层深木,它投下的半簇阴影本正温和的随着日光慢慢缩短, 但这突兀的颤动打破了宁静, 一道裂隙豁然而开, 一汪澄澈的湖波光潋滟。
他的眉眼间藏着山水。
但现在山与水都蒙着云雾, 带着初醒的朦胧。
斯米拉睁开眼睛后下意识的向身侧伸了伸手。
什么都没碰到。
初醒的迷茫在眨眼间€€褪去,蒙在湖面上的雾气消散如烟,斯米拉立刻打量了一下周围,没看到昨晚的影子€€,宿醉带来的轻微头痛在此刻袭来,他说不上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莫名的失落。
他看了一眼时钟, 昨晚睡下的时候已经将近四点,而现在是七点整, 对€€斯米拉来说这个时间€€跨度的睡眠已经足够休息充足了。
斯米拉打开旁边衣柜, 找出换洗的衣物,穿上拖鞋迈步向浴室走去,体内残留的酒精被斯米拉用精神力€€驱逐,昨夜的疲惫也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一同被冲走。
他打理自己的速度一向很快。
分针刚刚划过€€两个格子€€, 斯米拉就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了, 水滴顺着金发滴答滴答的坠落, 他没有拿吹风机, 只是用毛巾轻轻抹了几下, 水分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根开始快速蒸发, 当发尾也感受不到湿润时, 斯米拉正好从浴室中€€走到门口的落地镜旁。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镜子€€中€€那个漆黑的影子€€。
斯米拉的动作顿住了。
他的手突兀的在空中€€僵了一下, 面无€€表情的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
“你怎么又€€来了?”
他语气颇有几分无€€奈。
影子€€这次呆的时间€€太过€€久了一些,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斯米拉虽然逐渐熟悉了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和€€静默的存在,但从未出现昨晚呆了一夜,一觉醒来还在的情况。
他不会要一直跟着自己吧?
这个想法让斯米拉觉得不妙极了。
他还没做好时时忽略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跟在自己身边的准备。
但还没等到他思考出合理的解决方案,钉钉的闹钟声就突然响起。
斯米拉回€€想了一下今天的行程,想起这大概是他准备进行的第一场党内会议的时间€€快到了。
会议七点半开始,斯米拉关掉闹钟,看了看表,确定了他最好马上赶往会议室,否则迟到的风险非常大。
斯米拉没空理会影子€€了,他拿起西装外套大步朝外走去,会议室和€€贵宾休息室之€€间€€并不远,但当他推门而入时,不大的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
谁都清楚这场会议有多么重要,所€€以€€这些一向以€€卡点到闻名的美国官员都在一夜之€€间€€养成了提前到场的好习惯。
斯米拉顶着众人的目光稳稳的坐在了费伦的身侧,迪克格雷森坐在长桌的末尾,斯米拉刻意的撞上他的目光对€€他微笑€€,迪克愣了一下,慢半拍的回€€了一个微笑€€,然后十分刻意的低下头拿起笔开始写着什么。
斯米拉让费伦直接将他任命为特派专员之€€一了,职务不高,大家都以€€为这是韦恩家族抛出橄榄枝的证明€€,并没有引起多少意外的注意。
费伦倒是笑€€嘻嘻的跟斯米拉打了个招呼,比了个无€€声的“老板”口型,斯米拉对€€他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一圈,将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脸与名字对€€上号,确认该在场的人一个不少,于是示意费伦会议可以€€尽快开始了。
费伦在桌下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清清嗓子€€,脸上富有亲和€€力€€的笑€€倒是没褪去,但是语调却一下子€€严肃起来,“各位,既然人来的差不多了,我想我们€€的会议也可以€€开始了,对€€于这次竞选...”
斯米拉没听几句就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安静站在会议角落的影子€€。
他没做的太明€€显,这是新市长对€€党内人员重新论功行赏,提拔心腹的会议,也是再次明€€确执政理念的会议,斯米拉不能真在这时候明€€晃晃的走神,但对€€斯米拉而言,该进行的利益分配他都已经在私下和€€费伦交代好了,实在没什么继续专注的必要了。
跟这些事相€€比,还是影子€€更€€让斯米拉心烦一点。
他回€€忆着自己昨天借着酒劲发疯的样子€€。
天哪。
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在韦恩先生面前跳脱衣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