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禾泽的记忆里,她是什么样的呢?”

“什么样的……”我重复着助哥的问题,抬起脑袋思考起来。

长什么样子我当然完全没印象了。只记得她是个骨子里相当有个性的女孩,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那身有着张扬涂鸦的白色体恤。是那种即便抽屉被涂鸦、作业被撕碎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咬着棒棒糖把它们当垃圾一样扔掉的女孩。

我没问过她为什么不去反抗那些校园暴力,因为当我只是看着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不然呢?难道要我把她和她妈一块儿杀了吗?”一样。

她不是无法反抗,只是没有人教她该如何把握分寸,如何把握防卫和伤害的界限,所有人都在提倡忍让、包容、原谅,她对这些正确的说辞显然是不认可的,却无法找到更加完美的解决方案,于是只好她什么也不做,就像是听从了那些提倡忍让、包容、原谅的教导一般。

“小爱既有个性又有主见,是个很好的姑娘。”我开口回答道,“她非常在意自己的家人,不可能放下不管。我得把她带回家。”

助哥偏头忘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陪着我把过去的资料又翻了一遍。

对于我要混到游轮上这件事,助哥并不怎么惊讶,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游轮最后会离开境内吧,你要怎么回来?”助哥开口问道。

嗯,真是个好问题。

“不用担心。”我盯着照片,晃了晃脑袋,空出右手在空气中压了压来暗示我早有准备,“我和异能特务科谈了合作,是带着监视他国异能力者的动向的任务上船的。等调查完成后,他们就会来接应我。”

上船调查可不是开玩笑,谁知道导演先生有没有在那上面安排戏份,即使知道大致发展,事前准备当然是越充分越好。

助哥看上去放心了一些,点了点头,很快再次开口: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嘛?”

我抬眼思考了一些。

“有,”我回答道,把贴在表带上的信号捕捉器拆了下来,“最近太忙了点,能帮我稍稍看住点二宰吗?”

二宰是一只热爱自由的小猫,我既然选择了尊重他的天性放养他,自然要更加负责任才行。所以二宰的项圈挂牌除了上面写了我的联系方式以外,它本身也是个定位器。

这种小设备当然是从老板那里买的,买二赠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精度级别的定位器算是违禁品。宠物店倒是有推荐的普通的纳米注射定位器,不过我在心理上不太接受的来,而且也不太信任这种技术,所以就花了大价钱从老板那买了。

贵的主要是接收器,轻薄便捷,信号接收能力合格不易被干扰,还可以直接贴在表带上。即使非常贵我也觉得它非常好用。

助哥接过了接收器,点点头答应了。

€€

留档的除了我和助哥他们整理的资料以外,还有我搜集到的,花户爱以前的档案。

旧档案上也有她的照片,身份照上的女孩看着病恹恹的,和我当初所见的那个人不甚相似,只有琥珀色的眼睛没什么变化。

孤儿院的人并不知道花户爱持有异能力,异能的效用加上身体素质的相应提高让这个早该死去的孩子坚强的存活了下来。

花户爱身上是充满谜团的€€€€这是我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逐渐了解的事情。

但当时的我对这些事不关己的谜团并没有什么兴趣,那微末的好奇心比起可遇见的麻烦来说微不足道。

现在想来,当初的我大概是更冷漠的。那时的我还没从黑手党这一身份中脱离,表现出正常人该有的同理心,也难怪会被当时的国木田老师所警惕。

很多时候我都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如果我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富有同理心的好人的话,那许多事情大概就不会发展到糟糕的地步了吧。

但我已经过了会因为自己的性格缺陷过渡自责的年龄了。更何况,即使没那么富于感性、不太能够理解他人的痛苦和难处,我也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接近一个好人该有的样子。

而这次,或许算是某种程度上,对过去没做好的事情的补救吧。

€€

能够得到异能特务科的帮助,自然是因为安吾。与助哥不同的是,他对我贸然上船的计划是很不赞同的。

我当然是用“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的理由来尝试说服他,却被安吾翻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