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幸一也把€€浴巾在水里泡了泡, 拧干水分搭在了头顶,而€€他的身体在热汤的温柔抚慰下渐渐放松,依靠在池边的脊背向下滑了些€€许,将€€脖颈以下完全浸泡在水中。他长舒一口气,仰头望着湿漉漉凝集着水珠的天花板,答非所问:“克里斯前辈比我强这件事,我比谁都清楚。”他的实力随着不断循环的时间线积累,属于是开€€了作弊器,竟也比不过受伤后复健归来的克里斯前辈,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你既然有自€€知€€之明€€的话€€,当初就该选择市大三高才对。”成宫鸣并不介意御幸一也的敷衍,自€€顾自€€的在自€€己的频道里发言。
反而€€是御幸一也的思维一时没转过弯来:“有市大三高什么事?”
成宫鸣挑了挑眉:“你问我为什么?如€€果你露出€€水面€€的是脑袋的话€€,麻烦用一用,免得被这里潮湿的空气弄得生了锈。”拐弯抹角的骂完御幸一也没脑子,成宫鸣气顺了许多,大发慈悲的解释道:“我完全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你既然要和€€我做对手,又想跟泷川前辈争个胜负,那就既不能来稻实也不该去青道,没有好捕手市大三高自€€然成了最容易上位的选择。否则,你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拿什么跟我们€€竞争?”
“……”御幸一也从未想过这些€€,一时语塞。
成宫鸣看到一直以来认定的对头呆愣的样子,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不是吧不是吧,你难道天真的以为非公式战的结果能作为参考?我和€€泷川前辈比赛而€€你只能当个看客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个彻底了!哈哈哈哈哈哈咕噜咕噜€€€€”他笑得太厉害腰都软了,滑进水里差点淹死自€€己。
怕被稻实碰瓷的御幸一也出€€手捞了一把€€,把€€水底下吐泡泡的成宫鸣拎了出€€来,顿时就共情了当初不该出€€现在只有十€€八岁的原田雅功额头上的川字纹抬头纹是怎么诞生的。到底是当过一次队友的,御幸一也照顾人也没什么思想负担,叹了口气就给成宫鸣拍背方便他把€€水咳出€€来:“你注意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下的黑手要把€€竞争对手扼杀在比赛前呢。”
“咳咳咳噗!”成宫鸣其实没喝到多少洗澡水,主要是鼻子里进水比较难受,他揉着鼻子闷声闷气的道了谢,没有半点心理障碍的又坐回池子里继续泡。
御幸一也对成宫鸣的神经大条也很无€€奈,坐的离远了点免得再打雷时劈到他身上。
两€€人都没有先开€€口,沉默蔓延开€€来,他们€€却都不觉得尴尬,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安静,许久之后,成宫鸣泡得都快要睡着时,御幸一也突然开€€口为自€€己辩解道:“这次是因为我没想要争,否则……”
半睡半醒之间,成宫鸣打断了御幸一也的话€€:“事情都过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输了就是输了,起点迟了一年,有这一年的差距在你永远落后一步,永远的失去了和€€我们€€同€€台竞技的机会。当然,如€€果青道对你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的话€€,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就好。说到底,我是投手,你是捕手,位置都不同€€又怎么能称为对手呢?至于你之前决赛中投得那几球,太烂了,我看不上眼。”
或许是困倦中嘴上没有把€€门的,这一次本就跟委婉不沾边的成宫鸣说得更加扎心,说完也不管御幸一也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的撑着池边爬上岸,摇摇晃晃的走远了。
待成宫鸣拐了个弯后看不见了,御幸一也靠回池边仰起头,蒸腾的水汽在接触到天花板后冷凝,积聚成足够沉重到坠落下来,滴在他的脸上缓缓滑下,配合他跨着的脸简直像是在落泪:“永远落后一步吗……”
€€€€
并不知€€道青道因为澡堂维修也拖家带口的来浴场泡汤的消息,泽村荣纯和€€多田野树为了避免去跟别人挤一个池子无€€头苍蝇似的乱窜,窜到后来就算对照地图也弄不明€€白自€€己在哪儿了。
好在走廊里标识出€€安全出€€口方向的指示牌上有显示时间。
“距离集合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随便找个池子再泡一会儿吧?”多田野树随手敲了敲手边的木质隔断,“你好,我们€€要进去了哦。”其实像这样没有门只挂了布帘的都属于公用区域,他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
跟在后面€€的泽村荣纯进门后看了眼竖在路边的指示牌:“美容SPA,原来这里还有按摩师嘛?好耶,小树我们€€去玩这个!”
这家浴场是混浴,而€€一般来说来做SPA的大多是女性,但今天一口气接待了两€€所高中的棒球部共计两€€百多人,考虑到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以及搞事能力,就暂停了接待女客,因此平时需要排队的项目此时门可罗雀,他们€€直接就躺到了小床上分配给了各自€€负责的按摩小哥。
小姐姐当然也有,这不是怕男子高中生们€€把€€持不住嘛。
泽村荣纯很习惯这种环境,被按摩师十€€足的力道按的哼哼唧唧毫不避讳,但是怎么说呢,除了有点吵以外,丝毫不会让人浮想联翩,反而€€是多田野树隐忍的闷哼比较会引得人想入非非。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发出€€声音?吵死了!”隔壁的小床上传来扭曲的抗议声。
他是之前就在这里按摩了,但不知€€是碍于面€€子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直一声不吭,隐忍派遇到放飞自€€我派自€€然会显得他的矜持很可笑,也难怪他会不高兴。
“对不起,打扰到你啦。”泽村荣纯道歉很痛快,哼唧声却半点没停,“嗷!可是真的很疼嗷嗷嗷!不叫出€€来,完全做不到啊啊啊€€€€痛!”
他还有余力和€€别人聊天,多田野树疼得早就无€€暇顾及其他了。
泽村荣纯把€€脑袋偏向另一侧,试图去看躺在另一边的人是谁,他总觉得对方说话€€的声音有点熟悉,应该是在哪里听到过,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到的。
然而€€他只瞥到一具相较于他们€€这些€€常年打棒球的球儿们€€来说略白一些€€的身躯,以及搭在床边涂着亮晶晶的指甲油因为反复磨出€€茧子而€€有些€€难看的手,就被按摩小哥掰着下巴强制仰面€€朝上,眼睛上敷好温热的湿毛巾,下半张脸涂满泡沫。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泽村荣纯冒着吃几口泡沫的风险开€€口问道:“那个,你也是投手吗?”
“也?”对方竟然立刻就做出€€了回应,“看来你是个投手,哪个学校的?”
“我们€€是唔……”泽村荣纯被按摩师“不想被刮破了就不要乱开€€口说话€€”的警告镇住,一时之间被迫闭麦。
而€€隔壁床的男生干脆坐了起来,朝这边看过来,但因为泽村荣纯和€€多田野树的脸被毛巾和€€刮胡泡沫挡得严严实实,他能看到的只有沾了水后颜色更深的渐变色头发:“这个奇葩的渐变头发……你是稻实的泽村荣纯?”
泽村荣纯差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幸好从业多年的按摩小哥手劲够大把€€人给摁住了,否则今天他真有可能会破了相。
好不容易等脸上的步骤结束了,泽村荣纯重获睁眼看世界和€€开€€口说话€€的自€€由,立刻将€€刚刚无€€处释放的激动宣泄出€€来:“我的投球已经这么出€€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