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28】祖孙相见,南疆王的怒火

魅王毒后 偏方方 6490 字 4个月前

却突然,一道飓风般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直直撞向宣王,宣王品梨花酿刚品到一半,冷不丁被这么一撞,手一抖,杯子里的酒撒到了玄胤的身上,也不知洒没洒几滴进玄胤的杯子里。

他忙放下杯子,抱歉地说道:“哎哟,把中常侍的衣裳弄脏了。”转向那冒冒失失的太监,正欲呵斥,又看清了对方的容貌,压下火气,沉声道:“是小德公公啊,是有什么火急火燎的事吗?父皇让你传什么消息给我们?”

“啊,这……这个啊,原也不是大事儿,皇上让问和亲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怕你们已经散场,所以特别着急。”小德子含糊说着,笑眯眯地望向了被泼湿衣裳的玄胤,“真是抱歉,害您的衣裳湿了,奴才领您到哪宫换件干爽的吧。”

玄胤自然而然地放下酒杯,用帕子擦了擦胸襟的酒渍:“不必了,本座看今天也谈得差不多了,本座先回,改日再议。”

小德子看了一眼桌上的梨花酿,长长地松了口气。

“等等。”容卿突然开了口,“酒的气味不对。”

他一出声,小德子立马怔住了,容公子……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容卿推着轮椅,拿过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朝小德子看去,小德子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宣王纳闷地问:“酒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喝了啊!这是父皇赏赐的酒。”

他说完,其余三名皇子纷纷表示赞同。

瞧容卿的神色,分明是怀疑酒里下了毒,可诚如宣王所言,他们几个皇子也全都喝了,且不论父皇有没有毒死西凉使臣的动机,单单是把他们几个命一并赔进去,就断然不是父皇的做法。

玄胤狐疑地望向了容卿。

容卿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把酒杯放回了桌上,随后,嗯了一声。

这声嗯在宣王等人听来是默认他们的说法,酒里无毒,可玄胤明白,容卿是在肯定之前的猜测——酒,有问题。

玄胤一把揪住了小德子的衣襟,眸光寒光之凛冽,如风暴陡降:“他还给谁赐了酒?!”

小德子被那股暴风雪一般的威压弄得双腿打抖,一个声音告诉他,别说,说了会让他误会,然而他一张嘴,竟然变成了“给贵妃和郡王妃也送了些……”

小德子恨不得咬死自己!

好歹在后宫横行霸道多年,怎么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玄胤放开了小德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长安殿,先前是走水,后宫混乱,他入得轻巧,而今戒严,他再想硬闯,怕是没这么容易。

御林军拦在他身前,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打了回去。

皇宫陷入一片混乱。

寝宫中,刘贵妃还不知自己的寝殿被某人给“惦记”上了,还在消化皇上与郡王妃口中的梨花酿的故事,他们说的好像是一个故事,都是四皇子病重,俞妃与宦官私通结果被皇帝给撞破了,皇帝便用有毒的梨花酿赐死了俞妃和宦官。可是郡王妃却说,那宦官就是四皇子,为掩人耳目才故意扮成宦官的。她就纳闷了,真正的宦官去了哪里呢?

她当然不会往宁玥、司空朔与玄胤的身上套用这样的故事,她只是特别想不通,为什么他们都知道,她这个名门之后却闻所未闻?

算了,眼下好像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皇帝与郡王妃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小德子又莫名其妙地冲了出去,她站在殿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连开口都带着一股子尴尬。

南疆王的身子扛不住了,额角淌下豆大的汗珠,微微喘息。

刘贵妃忙扶住南疆王的胳膊道:“陛下,您累了,臣妾先扶您回房歇会儿。”

南疆王摆手,欲拒绝,一站起来却又重重地跌坐了下去。

“陛下!陛下!”刘贵妃担忧地唤了几声,回头吩咐宫人道:“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搀扶陛下?”

几名宫女太监上前,扶着南疆王回了寝殿。

这边他前脚刚走,后脚,玄胤冲了进来。

玄胤拉住宁玥的手,看着宁玥另一只手里的杯子,额角青筋暴跳:“你没喝吧?”

“没。”宁玥摇头,微笑着看着他,“你呢?”

“你知道?”玄胤困惑地蹙了蹙眉,“小德子是故意去阻止我喝下毒酒的?”

想起小德子那惊慌失措又如释重负的样子,玄胤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你什么都告诉他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南疆王。

明明命宫女端来毒酒,又赶紧让小德子跑来阻止,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并不难猜。

宁玥放下杯子:“你不会怪我吧?”

玄胤摸摸她发顶:“我只要你没事。”

宁玥莞尔地笑了。

玄胤牵起她的手,目光沉沉地朝里望了一眼。

那一眼,宁玥明显感到了一股杀气,要知道,那可是他亲外公,他居然真的对对方动了杀心。宁玥晃了晃二人交握的手:“算了,走吧,他也是被人蒙蔽了。”

“为什么被蒙蔽的总是他?瞿老的事是这样,这一次的事又是这样。”玄胤淡淡地说着,语气里透出难以释怀的冷漠。

祖孙俩的事,宁玥不好插手太多,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越是在核心位置,越是弄不清形势,一如南疆王,明明是皇宫权势最大的人,却也是皇宫耳朵最“聋”的人,某些方面的消息,刘贵妃都知道,他却未必。这一次的事,南疆王固然有疏忽的地方,可仔细一想,他也是出于一番疼爱玄胤的心。玄胤不能了解南疆王的无情,是因为他还没坐上皇帝的高位,一旦坐了,想法便会不同了。前世的司空朔,大概也与南疆王的心情一样,见到了自以为是的事实,便用了最折磨人的法子。

“我们走吧,好累呀。”宁玥松开他的手,掩面打了个呵欠。

二人迈步朝门外走去,身后,突然响起南疆王含了一丝颤抖的声音:“小……小胤?”

玄胤的身子本能地顿了一下,那是潜藏于血脉之中的联系,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通身的冷漠,拉着宁玥的手大踏步地跨出了门槛。

南疆王急急地追了几步,却身形一晃,险些扑倒在地上:“小胤!”

有太监与宫女追上来,他厉喝:“退下!”

众人不敢再上前。

南疆王踉跄着步子追到门口,望着二人的背影,双唇颤抖:“小胤,我是你……”

他说的是“我”,不是“朕”。

玄胤不屑地嗤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是谁跟我没关系!”

宁玥回过头,望了他一眼,先前还觉着他高高在上,如泰山压顶,这一刻却忽然感觉他与那些迟暮老人也没有什么分别,青年丧妻,中年丧女,老年丧子,他早已不堪重负,只是拖着一个快要被掏空的躯壳,舍不得离去。

宁玥暗暗叹了口气,兰贞的事是玄胤的一个心结,如今他还又差点毒死了她和玄胤,简直是雪上加霜,玄胤会理他才怪。

二人最终还是离开了。

南疆王神色木木地站在门口,眺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那里,早没了玄胤的影子。

刘贵妃追出来:“陛下!臣妾只是去熬了一份燕窝,您怎么就跑这儿来了?您在看谁?”她顺着南疆王眺望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南疆王此时已经恢复了人前的冷厉,眸光一转,握住了刘贵妃的手:“今天的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是宁玥险些被烧死,再是玄胤跑去救人,再是他撞破了二人的“奸情”,看起来全都是意外,但好端端的西暖阁怎么会走水?万一这一切都不是意外,那么,他险些杀死了自己的亲外孙与孙媳,背后的黑手,简直令人发直!

提到大火,刘贵妃比谁都委屈,红着眼眶说道:“臣妾也不清楚呢,就是大家都在观赏墨莲,观赏着观赏着,大门口就烧起来了……臣妾们想跑都跑不掉……”

先烧大门,一把堵了退路和进路,想逃的人出不去,想救的人进不来,真是有意思。

南疆王冷冽地勾起了唇角:“火又是怎么烧起来的?”

刘贵妃哽咽道:“臣妾已经让秋月去查了,等秋月回来应该就能知道答案。”她在深宫跌打滚爬多年,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它是一起意外,她所想到的是,太子没了,她的宣王是长子,又极得陛下垂青,未必没有竞争储君之位的机会,一定是谁眼红见不得她好过,才想一把火烧了她!

很快,秋月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名大帅府的侍卫,侍卫押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太监,太监被五花大绑,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南疆王皱眉:“这是……”

秋月对南疆王会出现在刘贵妃的寝宫感到非常意外,愣了愣之后,行了一礼道:“启禀陛下,此人名唤安鲁怀,内务府负责采买的太监,刚刚就是他在西暖阁外纵火,企图逃出皇宫的时候,被大帅的人抓住了。”

“内务府?”南疆王冷冷地看向他,“那不是宣王的势力范围吗?”

刘贵妃吓得面色一变:“陛下明鉴!内务府是皇儿管辖的没错,但皇儿刚刚接管不久,从前……从前都是太子负责的!皇儿跟这些人还都不熟……而且……而且皇儿不会做出这种事呀!他那么善良,怎么狠得下心收买人纵火呢?臣妾也在里头,他断不会连臣妾一块儿烧呀!”

烧不烧亲娘,从来不是一国皇帝会考虑的问题,自古天家最无情,为了上位,逼死亲生父皇的都不知出现过多少个。南疆王不确定他的孩子们是不是也那般贪婪无情,除了太子的确是善良到了骨子里,其余人——

他冷笑:“今天,可是差点烧死一个西凉使臣。”

“陛下!”刘贵妃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宣王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几斤几两她会不清楚吗?要说手段和心机,宣王的确不缺,可要说烧死她这个亲娘,他还不至于,“陛下!陛下您相信宣王啊!不是他干的!内务府的人惹了祸,大家都会怀玉宣王,他不是傻子,就算想干什么坏事,也不会动用内务府的人啊,陛下!请陛下明鉴!”

刘贵

妃说着,跪在了南疆王脚边,“臣妾其实也觉得这件事蹊跷,若是没人在背后撑腰,一个三等太监怎么敢在西暖阁纵火?那人分明是想烧死臣妾和西凉使臣,再嫁祸给宣王,宣王背黑锅不要紧,可若那幕后主使继续逍遥,就是一桩罪过了!”

南疆王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起来,朕又没说一定是怀疑宣王了。”

刘贵妃忍住泪水,怯生生地站了起来,一边擦泪一边暗骂,哪个不长眼的敢给她儿子扣屎盆子,让她发现,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南疆王望向了那个鼻青脸肿的安鲁怀:“说,谁指使你的?”

“没……没人指使奴才……”安鲁怀低下头,一副害怕得不得了的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