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看竖看,阮泽怎么也想不出法官对着这些证据判出“无罪”的可能。
柏非瑾无奈道:“我不会认罪。”
“我……”阮泽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话刚出口又顿住了,他是律师,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无能为力的局面,提醒当事人及时止损、换取更大利益才是他的职责。
可看着柏非瑾,再想想这些天为他奔波的众人,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骆敬辰见此将话题岔开道:“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应该是有上头力量介入了,只是再要找……我们的人就打探不到了。”
柏非瑾闻言眸底也掠过一丝倦意。
他先前就觉得骆屿失踪得太干净了,这些年他不信“狼群”没有追杀过他,但即便连“狼群”也摸不到他的消息……这种手笔不像是个人或者哪方势力能做出来的,最有可能便是有国家丶机关介入,将骆屿归进了证人保护计划。
骆屿没死当然是好事,但这条线却等于是断了。
这么多天杨局都没打探到,说明当时接收骆屿的并非公丶安系统,但出了公丶安系统没人会帮他们,柏安琮再能砸钱也买不进这些系统,就连求人都找不到门。
“没办法找了吗?”阮泽觉得自己也是疯了,居然跟着当事人一起孤注一掷地在这儿找一个可能都已经不存在的人当最后救星。
“……你们在找谁?”门口突然传来沉声问句。
屋内三人都是一惊,阮泽反应极快地转身斥道:“林警官,我正在和我的当事人谈话,即便您是办案警员也无权窃听我们的交流内容。”
林放压根没将他的控诉放在心上,只是直直注视着柏非瑾。
“……林警官怎么这个点还有空来这儿?”林放身后竟然还有人,此时语气绝对不算友善地道,“不应该留在局里等着嘉奖吗?”
柏非瑾面色微沉,看着沈潜大步跃过林放走到自己身边,强行阻断了林放的视线。
骆敬辰意识到不妙,顾不上林放还在旁边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沈潜牙关咬得死紧,一双眸子喷着火死盯着林放。
“沈潜,”柏非瑾唤了一声,上前半步握住沈潜的手将他稍稍带开,拇指安抚地摩挲着爱人手背,“这不是林警官做的。”
沈潜其实能想到这点,可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他不知道该找谁去发泄,他不知道反正的这些该算在谁头上,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骆敬辰和阮泽也从他们的互动中猜到什么,神情都有些凝滞。
柏非瑾转而向林放颔首歉意道:“林警官,抱歉失礼了。”
林放眼底有丝波动,柏非瑾看起来平和得像最不相关的那个人,可明明他才是承受这一切的人。
是真的已经经历太多而不再在乎任何伤害,还是因为担心身边人所以强装出坚强?
林放声音有些哑,这个刑警翘楚这些天也累坏了,他开口还是在固执重复之前的问题:“你们在找谁?”
柏非瑾很轻地弯弯唇角:“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找不到骆屿的,至少在开庭前是找不到了。
“还有时间,”阮泽喃喃道,“从*受理到移送法庭一审,还有最后的时间。”
“审查起诉阶段至少停留三到七个工作日,最长不超过一个月。”柏非瑾道,“不如来猜猜会留给我们多长时间?”
柏非瑾还有心情开玩笑,剩下的却没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就在刚刚,专案组在潘谨言、林放、于仲谦均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式向*提交了结案报告,代表柏非瑾计划买凶杀害柏钧时一案正式由刑事侦查阶段进入了开庭前的审查起诉阶段,这等于在告诉所有人,经公丶安机关柏非瑾是凶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结案报告是我写的,但不是我提交的。”林放脸色沉郁,“我没蠢到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林警官什么时候发现的?”柏非瑾现在是唯一还有闲心跟林放聊的人。
林放嗤笑一声:“别自作多情了,我并不是觉得你没有杀柏钧时,只是案子到现在还有疑点,我不能容许经我手的东西存在这种问题。”
林放说的不客气,他也窝着一肚子火,办案这么久还从没这样“被结案”过。多年直觉告诉他这件案子还有隐情,可他不光怎么也抓不到,而且还被人摁着头结束了调查,简直可以说是种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