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非瑾也看了眼反光镜,声音清淡:“父母不过是个名词罢了。”
沈潜刚想接什么,脑子里陡然想起自己办公室抽屉那叠卷宗,声音一卡,竟是一时无言。
父母……对柏非瑾而言,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柏非瑾察觉到爱人的异样,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话,开口补道:“有多少个家庭就有多少种父母,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沈潜应一声,突然转头问道,“非瑾,你怎么知道宫玉不是原名?”
即便柏非瑾问话时表现得很随意,但沈潜太熟悉这个人了,在工作场合,柏非瑾几乎从来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
“‘宫’不是个大姓,”柏非瑾道,“福利院的孩子除非亲生父母本来留有名字,一般都会统一姓氏,像安云的安姓就是福利院常用的。”
“那也有可能是亲生父母取的啊?”沈潜随口反驳。
柏非瑾瞥他一眼,沈潜瞬间智商回笼,不说福利院内本就没有多少孩子能幸运到拥有父母取名,只说冷血到做这种生意的宫玉,一路走来又真正得到过多少温情呢?
“就算她是后面改了名吧……”沈潜承认,“但你好像对宫玉格外有兴趣?”
柏非瑾本不想多说,但见沈潜不肯轻易放过这个话题,于是只得轻叹道:“我说了,‘宫’是个小姓。”
“你认识宫姓的人?”沈潜反应过来。
“算是。”柏非瑾道。
“……与宫玉有关?”沈潜还想追问。
这次柏非瑾没接话。
沈潜一笑:“行行行,知道你不喜欢说没把握的话。”
“那你还问?”柏非瑾挑眉。
沈潜被噎得一哽,转脸就笑眯眯地解开安全带凑到柏非瑾身前,讨好地吻吻爱人唇角:“我错了嘛……”
柏非瑾微微勾唇,显然有被爱人的示弱与宠溺取悦到。
沈潜算是终于发现,自打确定关系以后,柏非瑾在自己面前是越来越放松,这要是放在一年前,柏非瑾绝不会说出这种有点耍性子的话。
认识到这一点让沈潜又惊又喜,但惊喜之后却又浮起了惶恐。柏非瑾这样一个人有多难打开心扉,沈潜最是清楚,在柏非瑾慢慢放下防备的时候……
办公室抽屉里的那叠卷宗,如幽灵般盘旋在沈潜脑海里,挥之不去。
沈潜坐正身子重新系好安全带,点火、挂挡,脚踩在刹车上,沉默两秒,又伸手将档位退回了停车挡。
“怎么了?”柏非瑾有些意外,“安云那儿还有问题?”
“不是……”沈潜没转头,“非瑾……我……”
柏非瑾微微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非瑾……”
“我在。”
沈潜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最近在想什么了,他一意孤行地决定调查柏钧时的案子,翻遍了卷宗就为找出这不是意外的证据……可是他到底想找到什么?如果柏钧时的死不是意外,如果柏非瑾当初说的话不是假话,如果他真的找到一个完全颠覆的真相……
他在调查自己的爱人。
在爱人毫无防备、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我是不是做错了?”沈潜垂着眼低喃,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别人。
“沈潜,”柏非瑾沉了语气,他鲜少见到沈潜这幅模样,心下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