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扣住江星野的后颈,手指穿过对方滑顺的发丝,力度轻柔地抚摸。
那么柔软的头发,怎么性格就没有学到一点头发的好处?
如果刚才不是握着江星野的手,触到了极深的痛楚和不舍,孟舟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在被又一次拒绝之后,追上江星野,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自己这个劣质读心的能力,好像等级提升了,所感层次比从前更清晰了一些,不再像以前触碰江星野时,只感觉自己踏进了浑浊成黑色的深海,或者重重花刺拱卫核心,他只能看见最表面的那一层。
是他真的进化了,还是江星野对自己终于不再死守心扉?
江星野赖在他身上不想起来,秀巧的鼻尖在孟舟颈窝蹭来蹭去,声音低低地嘟囔:“别骂我了。”
孟舟嘶了一声,手臂却把人抱得更紧些:“还不是你自己找骂。”说着下巴警告似的嗑在江星野的肩膀上,威胁的语调,慢慢加深,“以后不许口是心非,痛了就喊痛,不想让我走,就说不舍得。”
“嗯……”江星野乖顺地应了一声,然而很快他脊背一僵,手指卡在孟舟的肩缝里,把人推开了。
江星野从孟舟热烘烘的怀抱里脱身而出,眉毛微扬,眸光幽深地打量着他:“奇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嗯?”
孟舟张口结舌,他得意洋洋地看穿了江星野的假面,却忘了自己也是有小秘密的。说实话,他不想让江星野知道,这些默契很多都是靠他的小能力作弊的。
江星野的指尖如刀尖,点上孟舟的心口,不轻不重地摁压下去,没用太大的力气,孟舟却觉得那处又痒又麻,之前没留意,此刻他才发现半跪在床边的姿势并不稳定,被施加了这么一点力气,微妙的平衡即被打破,他的身体向后落地,摔了个屁股蹲。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丢人。
果然坐在床上的美人嘴角翘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床下孟舟听得心烦,觉得他笑得实在很伤自己猛男颜面,截断话锋脱口就说:“有什么好笑……”
江星野的吻却在这时落了下来,吞掉了他后面的话。
面前的光线一下暗了,江星野的身躯挡住了渐渐刺穿云层的日光,孟舟手臂往后撑住身体,下巴被他捏着抬起,仰着头和美人接吻。
耳朵里轰鸣作响,是因为房间靠海吧,才能那么清晰地听见海浪上涌的声音,瞬间涨满了孟舟的身体。
他被一个吻淹没了。
放在地上的手青筋凸起,小臂支撑两个人的重量,微微发抖,忽然,江星野玉白色的手掌轻飘飘地覆了上来,孟舟终于支撑不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压迫似的,手臂一折,仰倒在微凉光洁的瓷砖上。
屋里没有开空调,他们进得太急,别说空调,房间的摆设都没看清楚,一个吻的功夫,孟舟已经热得湿汗淋淋,气息乱透。
他觉得自己并不算重欲的人,要不然之前也不会空窗那么久,可自从遇见江星野,一切好像变了。
要死,这个男的为什么这么会亲?亲得他都……
一滴汗珠从他额头滑下,直坠到脸颊边,像攀在悬崖边的小人,随着他们的动作危险地摇晃。
江星野的嘴唇离开时,发出啵的一声轻响,两片微微充血的唇转移目标,贴碎了那颗滚烫的汗珠,转瞬双唇更添几分湿红。他的脸色似乎也红润了不少,不像刚才那么苍白,孟舟不由乍舌,这家伙真是吸食人精气的妖怪吧?
美人意犹未尽地趴在孟舟身上,抓起某位被亲/in/的猛男的手,轻轻挠着他有些粗糙的掌心:“以前我就觉得奇怪,我说了那么多谎,怎么每次你都能猜到我真正想做的是什么,我之前自作多情地以为,那是我们的默契……”
“……本来就是默契啊。”孟舟绷着一张严肃的脸,眼睛看似底气十足地和江星野对视,实则因为心虚,焦点全落在他粉色的耳垂上,“不是我吹牛,这方面我绝对比那个小戴厉害。”
江星野今天没有戴耳钉,只留着一个玲珑却寂寞的耳洞挂在耳垂上,看起来更好吃了。
“哦?”江星野的声调微微拔高,“你最好是真的。”
“拜托,你骗我那么多次,就算我说的是假话,”孟舟色厉内荏地嘿嘿一笑,手指捏住他的耳垂,就像抓住了他的把柄,“那也只是‘礼尚往来’。”
耳垂入手是熟悉的手感,仿佛上好的羊脂玉,他时轻时重地把玩着,眼见着江星野的眼神逐渐变深,男人忽然擒住他胡来的手,叹气道:“可我今天大冒险和真心话都玩过了,你呢?是不是也应该交待一下?”
“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孟舟嗤笑一声,正想冷酷地从地上起来,丢给江星野一个潇洒的背影,谁知江星野这个流氓,竟然揪住他胸口某处软肉拧了一把,他跟被人电击了似的,又爽又痛得弹跳了一下,“江星野!”
声音都变调了。
始作俑者江星野笑得肩膀微抖,但仍是优雅端庄的,看起来只会折枝赏花,一点也不像会干这种事的人,他心满意足地确认了,那个地方经过他的开发后还是很敏感,丝毫不比自己的耳垂迟钝。
“江先生,您在里面吗?”门外忽然响起戴家毅的声音,“我可以刷卡进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