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都融成了一体,最后的时€€刻,夏禹在想什么?
米兜站在窗边,用身体护住这扇窗子,生怕失去理智的墨安做出什么傻事,一冲动跳下去就完蛋了。他也很难过,一路都是哭着回来,到现在都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电梯里面真的有夏禹吗?明明昨天还在一起买东西呢。他帮自€€己给妈妈挑了皮带,给墨安买了珍珠发卡,他总是给别人买这个、买那个,可是却舍不得€€花一点钱,给自€€己买点东西。
夏禹总是穿着最旧的衣服。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墨安还在试图冲出这面人墙,仿佛要和命运拼了,可是又被拼命摔打。希颁很快就没有力气€€了,压不住墨安,老鬼只好将人架起来,硬生生扔到了床上。
墨安从床上弹起,不小心碰翻了床头柜。
小抽屉滑出,跟着一起掉出来的除了夏禹的个人用品,还有两枚精致的发卡。每个卡子上都有一颗珍珠,被这样一碰,掉了,朝着床底下滚去。墨安突然疯了,追着,爬到床下去够,将它够了出来。他没见过这个发卡,但是他知道这是夏禹买给自€€己的东西。因为夏禹从来不舍得€€给他自€€己花钱。
笨死了,小水母买了东西又不说。
墨安一下子不动了,跪在床边,像是大€€脑紧急关机。昨天他们€€是不是吵架了?两个人分开之前还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为什么不好好说清楚呢,为什么要和他闹脾气€€……
墨安再也没法站起来,这回不用任何人来压制,他自€€己就起不来了。窗外下雨了,夏禹在哪里呢?最后的时€€候他疼不疼?他有没有被爆.炸声吓到?他有没有……原谅自€€己?
还是说,他带着对自€€己的怨恨,失去了所有的人类意识?
“我为什么要和他吵架?”墨安自€€言自€€语,不就是75000点数吗,他让自€€己退掉就退掉,这有什么值得€€坚持的?
什么都晚了,什么都来不及,墨安的眼睛里失去了全部光彩,手里的珍珠也黯淡无光。他自€€虐一样想象着夏禹的最后时€€刻,想感同身受。他害怕了吧,受苦了吧?他会不会后悔将自€€己背出研究所,养大€€了一个只知道和他吵架的弟弟?
墨安像断电的机械,彻底没有了动静。断断续续想起的全都是他们€€吵架的细节,言语顶撞,神情目色,他们€€的最后一面就在无知无觉中见完了。
屋子里响起压抑哭声,米兜擦擦眼睛,转身落下大€€颗眼泪。悲痛在屋里蔓延,但并未画上休止符,老鬼这时€€接起一通电话,听完后语气€€像瞬间苍老了十几岁:“银牙说……幸存者……已经全部走了。”
米兜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熊耳因为悲伤完全背向后方。
“银牙他们€€刚准备将……幸存者们€€挪出来,但他们€€的身体和蘑菇融为一体了,蘑菇适应了厢体环境,一出来就……现在大€€厦里的孢子浓度已经上升为危险级别,他们€€撤退了。女娲会清洗大€€楼,保证不对外扩散。”老鬼心如€€刀割,说出话时€€自€€己都觉着残忍不堪。希颁被巨大€€的悲伤击倒,靠墙站着,如€€果说刚才还有一线希望,现在已然破灭。
夏禹,死了?
米兜的哭声压不住了,从偷着落泪,到扑进希颁的怀里嚎啕大€€哭。而这时€€候墨安反而不哭了,只是傻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珍珠发卡,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想些什么。
屋子里到处都留着夏禹的痕迹,那个人却被宣判了死刑。
墨安缓缓闭上眼,连泪膜都闭上了。他想好好回忆自€€己和夏禹的最后一天是怎么样度过,但想起来的细节没有一个让他好过。不光是吵架,他还错过了他们€€的最后一次道别。
自€€己是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那么明显,舱门开启的声音又那么大€€。天还没亮,凌晨,夏禹就走了,他像个在水里沉沉浮浮的小水母,来的时€€候很轻,走的时€€候也轻,尽量不给别人找麻烦。
天那么黑,他就走了。为什么不出来和他说话,为什么不陪着他一起去?墨安坐在地上,不停抚摸珍珠发卡,如€€果陪着他一起去就好了,那么现在就是两个人在电梯里融成一体,死也不分开。
就不分开,就不分开。
“我要去找他。”突然墨安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希颁以为自€€己听错。
“去找他,我要去找找他。或许他根本就不在电梯里,他还躲在建筑物的角落里。你们€€不知道,夏禹他最会的就是躲避和自€€保,他可能€€……不是很擅长进攻,但是他很会躲。他一定躲起来了,还在楼里,所以我要去找他了。”墨安淡定地将发卡收好。
老鬼不忍心拒绝他,只是默默上前。
“你们€€不要劝我了,我肯定要去的,xla不会死,我知道。”墨安呈现出了超出年€€龄的成熟,“请你们€€……不要劝我,我一定要去。”
屋里就两个大€€人,但这一回谁都没有再阻拦墨安,心里明镜一样,拦不住了。就在这时€€候,天花板出现了他们€€很久没听到的声音。
灵石:[请容我说一句话,好吗?2.3秒之前,我接收到一个十分微弱的连接请求,来自€€于一个未知且非法的人工智能€€。]
所有人都不动了。
灵石:[一个我从来未曾连接过的智能€€,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个智能€€的最终目标是连接女娲。为了保证女娲的安全,我暂时€€拦截了这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