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询问机器人,但机器人磕巴半天,说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
在偌大的空间内,就只剩洮溯自己了。
别在胸前的紫罗兰已经完全失去了水分,似乎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对方。当时他回海里,哪怕是路途再远,他也都能找到明确的回程方向,故而也就不会焦虑,只管向前赶路。
可是像现在这样呢?
他的世界像一块再简单不过的白纸,其上画的除了大海,就是白翳,就算是非得二选一,他也早就做出了选择。
那白翳呢?对方于他而言,是一门最为深奥的学问,很难读懂,很难看透。
他的人类看似随性,实则严谨。
他的人类看似脆弱,实则强大。
心思不会轻易展露在表面,所欲所求也不明晰,而被无数人趋之若鹜的权柄名誉,在白翳那不过是最外层的那张纸。
洮溯其实对于这些都明白。
他以前从不会为此多想,但现在,他真正在意的是,在对方消失的这短短时间内,他甚至连找都不知道该要如何去找。
无论是否在海里,他总是活力满满的样子,似乎永远都有游下去的力气,却忽然就在这一瞬间觉得茫然与疲惫。
洮溯想,他怕是永远都束不住他的人类。
潇洒猫是不可能与他共情的,甚至还有些个蹲在窗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时不时往里头张望,似是惊讶于今天的霸道人鱼怎么变成这个德性,丧得都快跟罐头里面的腌制鱼丝一个样了,还不再和他们明里暗里“交锋”,让猫实在是怪不习惯的。
要是没有正事,猫都想上前去逗弄人鱼一番。
但现在正事要紧,猫们都没有轻举妄动,至少能肯定这位人鱼不是坏的,也不会伤害到他们最喜爱的户主。
说起来,也不知道户主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若有似无的Alpha信息素味道从屋内溢散出来,潇洒猫们瞬间凝神以候。
洮溯显然也觉察到了这点。
他立即浑身紧绷地站起来,那其中所含些许的熟悉感令他微微心悸,紧抓着这一线索,再次来到白翳的房中。
整体看起来依旧是和第一次进来时没有什么不同,但洮溯拉开了窗帘,让外面的光照射了进来,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窗帘落地的束带似乎被扯过,前端有些损坏。
原本铺得平整的地毯不知在何时起了些褶皱。
床头柜放着的细小物件也有一些翻倒了。
而最为特别的是,床铺有些微的凌乱,甚至在床底还有几根猫毛。
洮溯危险地微眯眼睛。
如果真的是外面那些猫闯进来,把他的人类弄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他可以保证,会让罪魁祸首的下场很惨。
他一步步走过去,高挑的身形在床边投下一片阴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而另侧的床底下,严严实实裹着从床上垂落的一大截被子的不知名球体,也终于显现在了人鱼眼前,在被这样的目光逼视下,还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洮溯不屑地发出冷笑,猛地欺身靠近,将那一团东西直接给抓在手上,再毫不犹豫地拉开那层包裹用的被子,逼得里头的毛团彻底显现出来。
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恶劣玩意。
可这一看,洮溯完完全全怔愣住了,手上动作立即轻柔了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