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蕲无可奈何,“果然还是瞒不过他。
其实也该料到了,与大统领融为一体的命格,是“大预言家”进化而来的“千机神算”,本就是千载难逢的天下奇命,加上机缘巧合,与大统领达成了性命双休的境界。
“既然被发现了,我可不愿空手而归。”方蕲坐到了左侧首席红木椅上,“本来不想打扰他老人家的,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葛老的三层眼皮笑得皱成褶子,“小方子啊小方子,你还是没变,来吧,我带你去拜见大统领。”
此时方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才一路走来,竟没遇到其他的长老团成员,想必都是被大统领支开了。
没人知道大统领活了多久,似乎很久,久到千年前延续至今,他经历过炼命师最鼎盛的时代,从风雨飘摇到四海波平,他也是唯一一个,亲自见证了炼命师由盛到衰的人。
他的强有目共睹,更无以言喻,曾今有人试图去挑战他的权威和地位,结果败得很惨,从此炼命师们以他为尊,他建立了组织,再次集结,凝聚了遭受过重创,已成一盘散沙的炼命师。
离方蕲上一次见大统领,已时隔六年,大统领似乎不会老,永远一副儒弱斯文的秀才气质,他穿着一身靛蓝色祥云纹卷边的长衫,外套一件金丝绣竹的浅色马甲,第一颗盘扣上缀着翡翠玉珠,鼻梁上架着单边眼镜,镜腿上镶着的白金细链顺着发丝垂到肩头。
总之,不像个生杀予夺的人,反而更像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少爷,温润如玉。
“小方方。”大统领放下手上的茶具,满脸喜悦,“尝尝我新泡的君山银针。”
方蕲恭敬地上前,坐到大统领对面位置,葛老先行告退,他深谙知得越少活得越久的道理。
大统领满心欢喜地让方蕲品茶,“君山银针是黄茶,形如银针,芽身金黄,最适合这个季节喝。”
方蕲不懂,但盯着杯中的茶,茶叶的叶尖根根竖立悬浮,似群笋破竹,刀枪林立,茶影汤色,方蕲拿食指搅动茶水,茶叶三浮三沉,蔚成趣观。
“吃这个。”大统领送上一块龙福饼,殷切地等着方蕲吃下去。
方蕲拿起饼,又放下,重重地叹口气,“义父,您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
大统领失落地坐回位子上,“你就不能陪我这个千岁老人说说话嘛。”
方蕲干咳一声,捧起茶杯啜饮两口,“那就谈谈关于炼命师诅咒的事。”
“换一个。”大统领睁着乌溜溜的圆眼睛,他的鼻头也偏圆,所以整体看上去更加秀气清丽。
方蕲道:“纪向薄背叛组织的真相。”
“啊……”大统领为难,“这和第一个有什么区别?”
方蕲敏锐地捕捉到信息,“向哥的背叛果然和炼命师的诅咒有关吗?”
大统领避开方蕲的视线,“我没说。”
“……”方蕲服了眼前的人,活了几千年,越活越回去,“义父,我请求要回向哥的追捕任务,炼命师内部的事,就该由炼命师解决,而不是假手他人。”
大统领托腮,手指插进茶水里,搅拌,“嗯,有道理。”
方蕲喜出望外,“所以您同意了?”
“不是呢。”
方蕲呛到水,三叉神经直跳,“那您在戏弄我吗?”
大统领抿口茶,“虽然我无法从秘警署那边接手纪向薄的案子,但我不会阻止你去探查真相和追随纪向薄。”
方蕲大喜,“义父,感激不尽。”
大统领眉梢挑起,抱怨:“你以后常回家看看,孩子大了,心就野,你看你多久没回来看我了。”
方蕲抱歉地说:“以后尽量。”
“对了,怎么没瞧见那只串儿?”大统领略表遗憾。
“串……儿?”方蕲纳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