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是出事了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谨礼用力把她推进去,用力握着她的手,把玉如意塞进她的手里,“您在这里等我,想办法联系我师父,跟他说清楚现在大荒的情况,再让他想办法。”
“可是……”
已经走到门外的时谨礼回头看她:“姑,保重。”说完,他就和游执一起上了皮总的琵琶,刷的飞走了。
程漱坐在金乌的头上垂眼看着这一幕,火焰在他的周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不多时,本该被埋在三十六狱之底的银勾吕夷出现在他的身后,肩并肩一起跪下:“我王。”
程漱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然后左手两指轻轻一挥,一道灵力破空而至,撞在银勾胸前,将她打飞出去。银勾摔在金乌背上,呕出一口血,惊恐地望着他。
“谁让你对时语出手了?”程漱看着远方罗酆山上的轮回司,“我记得她还在往生塔中时,我就与你们说过,不要伤她。”
银勾与吕夷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双眸中看见了一丝深埋的惶恐,她匆匆爬起来,跪在地上俯首,颤抖着说:“我有罪,请王责罚。”
“算了。”程漱摆摆手,说,“责罚你也无济于事,既然很快就要分别,还是让你们记得我些好。”
跪在他身后的银勾和吕夷一听,双双变了脸色,不约而同地俯首,脑门磕在金乌背上发出闷响:“我王饶命!”
程漱笑了一声:“想什么呢?不会杀你们的。阳间怎么样了?”
吕夷抬起头,看向程漱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在程漱又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后,他才说:“今日是除夕,我王千年愿景,成功就在今朝。”
“千年愿景……”程漱低声重复道,“三清天呢?”
银勾沉声说:“尚未可知。”
“那就是要来了。”程漱微微一笑,“你们都下去吧,与诸王守好十二处法阵,剩下的交给我。”
银勾吕夷齐声说是,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金乌背上,程漱稍一挥手,金乌便扬颈长啼一声,在大荒上空盘旋,预备往更高的地方飞去。
与此同时,一把小小的琵琶出现在了金乌尾后,皮总将他们带到这里,被金乌浑身的火焰烫得直抽气。
游执自那琵琶上一跃而下,落在金乌身上,回头看了时谨礼一眼。时谨礼直起身,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保重。”
游执虚弱地笑着,说:“等我回来,你记得教我包汤圆。”
时谨礼突然想起三个多月前他们去抓喜气鬼的前一天晚上,游执对他说的土味情话,他说:“我也不会。”
“那我教你。”游执说,然后又快步走回来,用力地和时谨礼拥抱了一下,“不管如何,我们一定会再见,忘了也没关系,我会等你,会找你,总能找到你。”
时谨礼觉得他说的话有些不吉利,但游执已经松开了手,跳回金乌身上:“下次再见,不管是谁,我都会认出你。”
“游执€€€€”
“说完了吗?”金乌脊背的另一头突然传来程漱的声音,他独自站在那里,看向他们,“我等很久了,该说完了吧,弟弟?”
游执看向他,嘴角弯着,说:“兄长。”大荒中精纯的阴气在他的掌中聚集,眨眼间凝聚成长刀,时谨礼还未看清他们的动作,就和皮总一起被短兵相接的悍风掀飞出去。
皮总勉强控制住琵琶,说:“真君,我带你去找十殿阎罗吧。”
他本以为时谨礼会问十殿阎罗怎么了,却听时谨礼说:“你刚刚看见什么了?”
皮总顿了顿,旋即摇头:“没有。”
“没有?”时谨礼皱眉问,“没有,未来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见。”
琵琶载着他们掠过被点亮的天空,飞往鬼门关,皮总拿着张古旧的羊皮,不时向下看看,以免走错路。
“你拿着什么?”时谨礼问。
“大荒十二阵。”皮总边说边将手里的羊皮拿给他看,“当初小鬼王就是在这个阵法的基础上为你……啊不是,为悯华真君建了十二座往生塔,之后又在这十二座主塔的基础上建了些辅助用的陪塔,虽然不知道大鬼王想做什么,但说来说去总逃不脱这个。”
“你们很早就开始布置了?”
皮总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也没有很久吧,毕竟大鬼王藏得太好,如果不是那座平白无故出现在古大荒平原上的往生塔,我们估计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