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怕苏衡阳再出意外,蒋未白便将爱人贴身携带,寸步不离。这,便苦了议事厅一众妖鬼。
蒋未白是谁?是枉死城城主。但他原身是什么,是否真的是恶鬼,没人清楚。众鬼只知城主冷酷暴戾,杀伐果断。而城主一旦开始笑,其带来的,往往是血流成河€€€€城主不笑则已,一笑,便是有鬼惹恼了他。
惹恼城主的下场是什么?下油锅算不得什么,刀山石磨算不得什么,被种在树中,慢慢感受被开膛破肚与树木同化却无能为力的恐惧也算不得什么。曾经的蒋未白,总能将敌人最害怕面对的事,摆在对方面前。那“狗不理肉铺”的砧板肉,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样看,我果然是恶人。”一次,蒋未白便端坐在刑台前,就着恶鬼的哭嚎饮酒。
他笑着问恶鬼,是否还要冠冕堂皇地为自己所作所为找遮羞布。得到恶鬼承认为恶的答复后,便心满意足地让身边鬼卒继续行刑:“既是恶人,便应得恶报,是不是?”谁敢回答说不是呢?
城主什么时候心情好?城主府得出一致结论:听恶鬼惨叫的时候。
而如今,城主天天在笑。
鬼界沦亡了?人间消失了?修真界死透了?天界爆炸了?
听着蒋未白唤一声“相公”,众鬼便是脸色齐变,吃了绝命毒药一般;再见蒋未白温柔笑意,那一边书册掉地上了的,这一边桌椅被带歪了的,坐着的将茶水直接喷了的,看着好一幕众生相。
“看来,你积威深重。”这是苏衡阳的评价,“或许,你不该带我去议事厅。”
“这只能说他们历练不够,”蒋未白笑道,“他们疑神疑鬼的毛病,也该治治了。”
但第二天,情况继续。
苏衡阳无言地看着鬼仆们下身抖如筛糠,沉默着看向蒋未白。
蒋未白微微一笑:“他们只是太敬重你了”。
第三天,情况并未减轻。
然后在当晚,趁着苏衡阳在球中睡着,蒋未白将一干人等叫到了面前。
“自明天开始,若谁还在夫人面前拆我台,”他嘴角上扬,笑得众鬼瑟瑟发抖,“我便亲手送他上路,可明白了?”
众鬼点头如捣蒜。
“我身为枉死城主,虽然看着凶恶,但为人心善,待人宽和,明白吗?”
不明白也得明白。
至于苏衡阳其实已经醒了,听得自家爱人如此幼稚的话,权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另一种体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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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蒋未白派出众多人手去找寻各类灵物,但正如他提前就有预感的,果然是秦楼先找到了一味灵药。
“让人嫉妒的好运气。”蒋未白这样评价,“你这弟弟,也就这泼天的运气还有些用了。同样的地方,差不离的时间,别人只会错过,你这弟弟却总能发现。虽说本来就做好了准备,事到临头,还是让人沮丧啊。”
苏衡阳推着光球靠近蒋未白的手臂:“不要懊恼。”
“我还是第一次如此嫉妒他。明明我才是你如今最亲近之人,为什么要借他的手?”随即,深觉此话丢脸的蒋未白,立马转了话题,“我的好相公,你可别因此心软,他是罪魁祸首,补偿你是理所当然。”
“你看小舅子的气运如此强盛,所以哪怕你不助他,他也能化险为夷。”蒋未白轻戳着小光球,就当是戳着苏衡阳的脸颊,“相公啊,以后万不能再为他操心了,说不定你这番模样,就是为了替小舅子挡灾呢?”
在诋毁秦楼上,蒋未白从未放弃过任何机会。
面对时而精明时而幼稚的蒋未白,苏衡阳还能说什么?自然是顺着蒋未白的话,只是,对方有时候也不会因此变得开心起来。
蒋未白这矛盾的状态已持续了很久。他在害怕什么?苏衡阳不明白。
秦楼找到灵药的消息到了不久,秦楼本人便出现在了枉死城门口,只是这一次,他是孤身一人来的。
灵药乃是一株通体红色的仙草,玉石一般的精干,三片如火的叶子。这仙草于他人而言恐怕药性暴烈,但于苏衡阳而言却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