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露在噬灵法阵中,强弩之末的异修恐怕连意识都已经模糊。
就像志怪故事中的某些执念太深的鬼魂,总会在死后重复着生前的最后一个动作,难以清醒。
在最后的弥留之际,那个异修便这样提着一口气提醒着、告诫着自己的同族们,不要再踏入险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容秋慌张地拿出灵璧:“我得赶快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探入灵璧的瞬间,停滞在界面上已久的“不要退出比赛!”再次跳入容秋的脑海。
那条漆黑加粗的句子好像正尖锐地提醒着容秋,他的灵璧从刚刚起就已经不能用了。
“颜哥哥,我的灵璧好像坏了!你能不能€€€€”容秋匆忙从灵璧中抬起头,在目光与颜方毓对上的瞬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口中的话戛然而止,变成一句缓缓的,“你的灵璧是不是……”
颜方毓没有回答。
但从他的沉默中,容秋已然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颜方毓轻声说:“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了。”
容秋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能,怎么会呢!你可是颜方毓,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颜方毓被他那种好像把自己奉若神明,连“神明”自己都不容诋毁的语气给逗乐了。
他懒散笑了一声:“对,是啊,怎么会呢。”
容秋跳起来,闷着头在空地上走来走去,嘴里还嘟囔着:“而我,我可是主人公,主人公要拯救世界的,怎么也会被‘困’在这里?”
“是啊是啊,怎么会呢。”
“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伏笔我忽略了……快想想快想想……”
颜方毓一抬手,把几乎要把自己转飞起来的容秋捞进怀里。
“伏笔……还真当是话本呢。”他把容秋方才因为流产而松散的衣带重新系好,又将逸散而出的灵力拢入容秋的经脉,“好好待一会儿,你丹田上还有裂痕呢,我都不敢碰。”
“……符牌!”容秋忽然叫了一声。
颜方毓摁住又想跳起来的小兔子,皱眉斥他:“说话就说话,你老蹦来蹦去的做什么!”
容秋拍着他的手臂激动地说:“是符牌!哥哥!符牌肯定有问题!”
“我之前在外面的时候看见了,那些外人拿的符牌都不会显示小白点的!但是他们的符牌用起来又没问题,说不定他们早就已经混进清明了,从滴血认主开始,就把原来的学生身份替代了!”
“好、好,别乱动,一会儿伤口又裂开了。”颜方毓哄着他,“你不是把这些都告诉那只重明了吗?我也早已知晓了。”
“那就快点查查呀!做符牌的,或者分发符牌的,其中一定有人有问题!”容秋简直跟坐得不是颜方毓的大腿,而是坐在钉板上一样激动得扭来扭去的。
“你别急,庄先生早已吩咐下去了。”颜方毓用臂膀箍着他,声音中也带上些思索,“不过也真是咄咄怪事,为保证比赛公平,所有符牌都是司徒清渊亲手做的,旁人应该难以仿刻才对……难道是仙盟有不出世的大阵法家坐镇?”
“司徒院长?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容秋愣了一下,急得又差点跳起来,“那肯定是他!他是叛徒!”
容秋还是对当时司徒清渊忽然出现,凑巧从心魔团中救下自己而耿耿于怀。
听见符牌不假于他人之手,便直接给人家下了定论。
谁知颜方毓却沉吟道:“司徒院长……不应该。”
“他既然要来插手,是忠是奸我自然是早早卜算过了,虽然卦象有些模糊不清,但有示司徒清渊并非歹人。”他的语气里逐渐带上点疑惑,“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是,结果来看,他似乎……与整件事情都没什么关系。”
但是明明连符牌都是他做的,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容秋简直恨铁不成钢:“说清楚很重要的呀!有些话差一个两个字意思就全变了,说不定被模糊的地方就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