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郁月城有比他们层次更高、更优秀的条件,他的选择是更多的,更好的,更大的。
方渡燃知道自己内心深处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地刻意,刻意不去打听郁月城在这个节骨眼上的考试是什么。
他但凡问一句,郁月城就一定会告诉他,干爸干妈也会的,可是他刻意不去了解。
有些事对即将高三的学生很重要,对郁月城来说也是,这是他人生的分岔路口。
方渡燃知道自己目前的斤两,感觉现在过得很好,还不想因为好奇心去多知道一点也许并不会带来快乐的事情。
“他一向很可靠,不管什么考试,应该都是考得最好的那个。”赵霖说。
“那肯定。”方渡燃拍拍他的肩膀,搭上去:“慧眼识人啊赵霖,果然是接我班的人。”
赵霖半垂下头,能遮掉面上一大半的神情:“班里的事情不难,你打了样,顺着捋下去就行。”
“那也很辛苦的。”
方渡燃有点回忆过往的叹息,校园生活离开他太久了。
他像是从方正海的实验室里被长出来,来到人间,进了初中部,进了十二中,才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同学和一部分生活。
后来又从实验室剥离出来,戒断期的痛苦像重生一次。
他截止目前短暂的十几年人生,都被分割成一小段一段的,冷的,热的,黑的,白的。
只要是能够有温度的记忆,他都很珍惜。
“刚进学校的时候不好过,三天两头跑教务处,跑年级组,时间还不够我作检讨、领处分、受体罚、还有挨个带学生去校医院的。”方渡燃想着那会儿忙疯了的时期说。
“还有打架。”赵霖帮他补上最重要的一环。
“对!谁让那帮孙子不干人事。”
方渡燃没一点后悔的:“高一那个教官,戴眼镜,个子不高,每次出操总找七班的茬那个,最后还不是滚出十二中了。”
“因为终于被你在冬天五点出操的时候,当着全校的面摔破了头。”赵霖的语气里带着笑意说:“我都没想到你的胆子那么大,那是你第一次跟学校的职工叫板。”
“横的怕不要命的。”方渡燃有点得意:“谁让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
高二七班现在的太平,除了跟同为学生的其他班面对面冲突没输过。
更重要的是他一点一滴,一个个地搞定每个看他们不顺眼,夹枪带棍来打压来找茬的教官、老师,包括教务处的。
要平衡关系,该认错认罚,要认错认罚,头要能低下去。也不能怕事,该出手就要出手,方渡燃不会让谁一直骑在七班的头上。
在十二中,大多数都是以暴力解决,他得力于自己被改造过的Alpha身体,是他们七班能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有他撑腰,即便他们在最烂的班里,很多人走出去也能硬气起来。
但是解决完了,爽完了,要有人去兜着,要要有人承担责任,那就是作为班长的他。
他们还要占理,不能先动手,不能挑事,怎么把巧合安排得合理,也是他。
在这点上,把一盘散沙聚起来,从处处被人欺压,到能抬得起头,再到最后他们能一起在赛场上一同手捧荣誉,对方渡燃来说,也是他学生生涯里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别人的青春期也许不在乎什么嘉奖,不在乎老师的肯定,觉得被人表扬显得像个小学生,拿份奖状都不好意思摆在桌上,非要与众不同才能彰显自己的独特。
但方渡燃不会。
他就觉得自己长期保持的不迟到出勤很漂亮,有很长地一排整齐的红色对勾。
觉得自己带领的一盘散沙能严守十二中的纪律不容易,不再每次通报批评都上黑榜。
而自己打过的每一场架、抗过的处分,只要最后能达到目的,那就不亏。
他是看不惯任何人骑在七班的头上,也看不惯七班的人走出去要因为成绩烂就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