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暖气打得很足,但温控智能系统识别到突然骤降的气温,启动智能控制系统将室内的所有门窗都关闭了,以至于傅时秋感到空气有些沉闷。
傅时秋吸吸鼻子,不太受得了这样无言的氛围,主动开口道:“卜作仁说婚礼取消了,你……不想结婚了吗?”
“你呢?”盛鸣尘忽然出声。
傅时秋愣了下,“我……我想啊。”
在他们两人的关系里,想不想结婚这件事,从来都不由傅时秋做主。
这段婚姻关系的起始主导者,始终是盛鸣尘,傅时秋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个执行者罢了。
“是吗?”盛鸣尘声线很淡,他站在鞋柜旁,漠然地注视着傅时秋。
傅时秋的呼吸不甚明显地顿了一下。
€€€€盛鸣尘太反常了。
“是啊。”傅时秋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试探道:“你……心情不好?”
话音落下,盛鸣尘望向他的眼神好似有了一丝波动。
雪天的缘故,光线有些昏暗,玄关的壁灯光线在盛鸣尘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他英挺深邃的五官显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硬。
他没有回答,沉默地盯着傅时秋看了一会儿,嗓音倏然低了下来,像浸泡在雪里。
“傅时秋,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这个问题很奇怪。
傅时秋看着盛鸣尘的眼睛,盛鸣尘的眼神里有固执,还有一些叫傅时秋看不懂的东西。
当初先找上门要求他结婚的人是盛鸣尘,后来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过盛鸣尘结婚的原因。
傅时秋不知道应该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因为他不知道盛鸣尘是否又在同他玩替身游戏。
如果是盛鸣尘的白月光,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应当会说因为我爱你,毕竟他们是那样相爱。
然而傅时秋不是白月光本人,他只是一个替身。
理智告诉傅时秋应该如实回答,说你把我当替身,我喜欢你的钱,公平交易,协议婚姻。
可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是因为下雪,又或许是光线不足看不清盛鸣尘的表情,傅时秋感觉盛鸣尘好像有些难过,让他也跟着难过起来。
“我……”傅时秋很轻地呼吸了一口空气,看着这双同样的碧蓝色眼睛,傅时秋仿佛看见布偶猫在看着自己,以至于他的喉咙好似塞了团棉花,无法出声、无法回答。
太长时间的沉默和等待,盛鸣尘眼眸里的光点骤然黯淡下去,就像荒野上蓦然熄灭的一簇星火。
他垂下眼,低声说:“我知道了。”
门被打开又合上,屋外响起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傅时秋突然感觉心口很疼,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滚下来。
没有由来的,傅时秋有种预感,他的小猫永远找不回来了。
……
傅时秋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星洲的的冬季,大雪纷飞,他裹着厚重的棉袄在雪地里艰难前行。
隔着一段距离的身后,总是有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不近不远地跟着他,像一个沉默守护他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