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镇西瓜都解不了暑。
夜晚的堂屋前,两只摇椅晃呀晃, 四只有皱纹的眼睛寂寞地看着漫天眨呀眨的星, 广袤的银河在天空划过。
老太太扇着蒲扇, 忽然问:“想吗?”
旁边的老头红着眼眶:“想。”
老太太支着腿晃着摇椅, 忽然坐起身, 转头看向自家老头。
“那我们去看他们吧!”
两个人一拍即合,匆匆跑回房间,一个收拾东西,一个拿起座机打电话。听着灯光里传来的说话声,央酒昂首看向自己的树冠。
月光冷白,风过飒飒叶响。
过两天,这里应该会更寂静吧。
到时候该做些什么?
花已经开过了,叶子布满树冠,还不到落的时候。
一切都静悄悄的,无聊透顶。
不如回到树干沉睡吧。
此后几年,两位老人偶尔离开,偶尔回来。央酒也偶尔沉睡,偶尔醒来,百无聊赖地听他们嘟囔着儿孙的事情。
儿子儿媳生意出现问题,最近很忙。
孙子聪明成绩好,以后一定能上个好大学。他现在的性格与小时候完全不同,沉静又漂亮,不知道会不会和其他家的小丫头早恋?
只能跟着木棍数数的人类能怎么聪明?可以哭两天不停歇的人类会多沉静呢?
央酒想着想着,又睡了一觉。
再睁开眼,老头已经死了,离开很久的一家三口开着一辆黑色轿车停到新铺好路的大门口。
虽然车与之前不同,人也长得不一样了,但少年下车的瞬间,央酒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被他救后扭头哭闹跑掉的小屁孩!
哼,还敢回来!
当晚,央酒从还在冬眠的蛇窝里薅出一条蛇放进院子里。少年从院子里经过时瞥见,立刻僵住不动。
脸色唰地煞白。
琥珀色的眼睛里高速聚积泪水。
“怎么了?”屋里的爸爸问。
少年磕磕绊绊挤出一个字:“蛇……”
听到这个字,全家即刻出动。跑过去一看,他们松了口气,从地上捡起来递给少年看:“是树枝,天黑容易看错,别怕。”
少年眨眨湿润的眼眸,低嗯一声。
冬日秃顶的老槐树上,央酒攥着蛇,脸色特别臭。
可不是他怕什么。
再哭两天,妖也受不了!
虽然少了个人,这个院子终于重新热闹起来。只是少年总会坐车从金水河的那条路离开,又在固定的时长后回来,待上短暂的两天。
这段时间里,央酒养成了一个小小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