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壑殊耳中是杳渺的呼喊,眼前是木晚舟。
“公子€€€€”
忽然木惜迟撕心裂肺的一喊,冲破暗夜,击在南壑殊心上。他痛得如同心腔被人狠戳了一刀。木晚舟恰在这时将他恨命往外一推。
南壑殊便跌下去,如同将身悬在峭壁之间,周遭的一切似雾霭般散尽。
“公子€€€€”当空一人疾掠而来,将南壑殊拦腰接住,抱进怀里。他的手还在微微发颤。
南壑殊看去,是木惜迟。
脸上满是泪痕,纵横交错。
两人轻飘飘落了地,木惜迟“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公子怎么吐血了……哪里痛……若是再找不到公子,我就陪着一块儿死……”
南壑殊揽着木惜迟,心内渐渐清明,认出这是在自己识海之中。
“为何你能够来此?”
南壑殊低下头,只看得见木惜迟的头顶心。因为木惜迟死死抱着他不肯撒手,一边还嘤嘤呜呜地哭个不住。
“从未有人闯进过这里。为什么你又是第一个!”南壑殊咬着牙,心绪繁乱纷杂。他心里生起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测,令他不安极了,害怕极了,痛极了。
“让我无所保留的,让我无能为力的,都是你。又为什么偏生是你……”
这里南岑遥见南壑殊忽的奔出一口血来,先已唬得魂飞魄散。
叶重阳道:“慌什么,你再看。”
少刻,果又见他眉目舒展,慢慢睁开眼睛。
一旁木惜迟也已收回神识,扑上来,端着南壑殊的脸左右不住得看,半日才撒开手。接着爬滚到阶下,一头磕在地上。
南岑遥忙过去搀扶。木惜迟只是哭得说不出话,又不肯起来。
南壑殊先时默默,半晌提笔挥就了个“省”字。
南岑遥见木惜迟得了“省”,又上来劝。“壑殊啊,你莫不是弄错了,如何给了‘省’呢?他有什么失错,你说给他知道,令他改之……”
南岑遥€€嗦个不休,南壑殊却只将一双眼睛灼灼如火地钉住叶重阳,半晌方说道:“原来大哥眼里,壑殊竟糊涂到这步田地。连考€€评判的事务也做不好。”
南岑遥:“不是这样。”说着凑近身来道,“小木头前一门化凝术已落了第,设若臻境再得了‘省’,他人可就留不住了。”一面又向木惜迟道:“还不快求一求,就说念在素日服侍勤谨,请公子开开恩罢。快说……”
木惜迟始终以额触地跪伏着,不发一语。
南岑遥不禁€€叹一声,眼睛看着木惜迟,向南壑殊道:“我不信他就这样不好,该是‘省’该是‘元’,待我入境一探方知。”
南壑殊本已懒怠多言,一听南岑遥如此说,扬手在木惜迟周身落下数道银光。
“屏灵枷?你这是阻拦我复€€……”南岑遥看着南岑遥直瞪眼。
南壑殊道:“大哥莫不是忘了规矩,凡弟子只在起先得了‘元’时,才需另一位督试复€€。一旦已得了‘省’,便落槌定音,再无转圜余地。”一时又道:“莫非大哥怀疑壑殊系故意为之,对弟子挟私报复,才迫的大哥必定要出面打抱不平?”
一席话把南岑遥堵得哑口无言,勉强道:“我……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南壑殊又看向叶重阳,“叶掌门素昔孤高桀骜,目下无尘。怎的近来却对寒邸这般恋恋难舍。我记得咱们的话,那日就已说完了。”
叶重阳冷笑道:“在下还有几项事务未同府上交割明白,倒不与水济兄相干。”说毕,侧身让开道路。
南壑殊向同列长老交待了几句话,将督试诸务托付给他们,便舍众而去。
这时木惜迟抬起头来,不顾南岑遥拦阻,跌跌撞撞追了上去。
到了东华宫,南壑殊来至书房案前坐下。木惜迟忙跟进去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