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是阿夜以血还血,以杀人来救人。
那这一次呢?
然而沈绮€€并不是殷迟,李南落也还未醒来,没有人对这件事产生任何的疑问,这个被人类所驱使的妖物,和其他妖物是否有所不同,是否不会伤害人类,这才是大部分人所关心的事。
除了沈寒三。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一排排油灯逐一亮起,数量多到,足够将没有任何一扇窗户的四方形房间照的如同白昼。
这个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个人蹲坐在地上,在他面前,一具巨大的尸首被肢解的鲜血淋漓。
“奇怪……实在是奇怪。”沈寒三手里拿着刀,左切一刀,又切一刀,嘴上嘀咕着,不断喃喃自语。
在他脚下,几片鸟类的羽毛浸在血泊里,鸟的内脏和骨架就摊在眼前,单独放在一边的头颅,却是一张女人的面孔。
那赫然是姑获鸟的尸首。
姑获鸟被李南落和夜苍穹联手击杀之后,百姓们围观了一阵便散去,尸首就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被沈寒三从后门拖了回来。
谁也不会在意一具妖物的尸首,他们活着的时候人们避之不及,一旦死去,更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
沈寒三用沾血的手擦着额头的汗,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念有词,一边切着尸首,脸上还溅着血。
这着了魔般的模样,倘若谁在这时候进了门来,定会吓到拔腿就跑。
肢解一个妖物?那恐怕是被更可怕的妖怪迷了心智。
所以他很谨慎,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正在皱眉苦思的时候,背后的门悄悄开了,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他侧了一下头,“都说了,我进了这里就不要给我送饭了。”
“但爹爹你都一天没出这房门了,叫做女儿的怎能不担心呢。”把提篮放下,沈绮€€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绕开地上的血。
“已经一整天了?”沈寒三挠了挠头,迷茫的抬起脸。
“一整天了。”她叹了口气,“这会儿已经是下半夜了。”
沈寒三这才站起来,动了动僵硬的腿脚,结果因为太久保持一个姿势,哎哟一声歪倒在地上。
他也不嫌弃地上的尸首和血迹,习以为常似的把姑获鸟的头颅挪了挪位置,在沈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绮€€啊,我猜的没错,果然这大内近卫抓妖这件事里头就藏着幺蛾子!”他疲惫的脸色下透出隐约的兴奋,拖过地上的篮子,抓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沈绮€€无奈的叹了口气,掏出怀里的帕子,为他擦去脸上手上的血迹。
“爹爹你总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去偷妖物的尸首,是真的不担心被大内近卫发现吗?”
“那些近卫抓了这许多妖物,哪里还在乎跑掉的那一两个,找人跟着妖物,再偷偷把发狂而死的妖物尸首捡回来,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我可是学医的,捡两具尸首怎么了,你别忘了我们祖上三代……”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次幸好大内近卫走的早,又遇到李南落,否则啊€€€€”
“别说其他的了,这回姑获鸟的尸首我可是有大发现……”沈寒三正要说下去,屋内的光线忽然一阵闪动。
有风吹过,光才会动。
有人?!
父女俩一起盯着门口,却只看到一条长长的影子,从墙上一闪而过。
沈绮€€跑到门前,外面不见任何人影,静悄悄的夜里,好像刚才的影子只是他们的错觉。
两人面面相觑。
密室外的屋梁上,一条黑影就隐匿在房梁的暗影之中,金绿色的眸子满是兴味,眼神转了一圈,巨大的兽爪悄无声息的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