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罗为了儿子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求医,林逸几句话帮他找到了主心骨,他简直快要热泪盈眶。供佛一样将林逸请回宿舍后,他立马差人去置办物件,盼望着儿子能够早日活蹦乱跳的和自己斗气。

给出方案后林逸就泡在了实验室里,零对那地方堪称有心理阴影,却又离不得林逸,每日就窝在实验室的小沙发里盯着林逸忙碌的背影发呆。

林逸嫌他碍事,时不时的就要数落他几句。他倒是很满足,一屁股坐下去就是一天,绝不给林逸添乱,只在林逸休息时过去亲昵。

说亲昵也无非是亲一亲抱一抱,林逸是决不允许在工作上出差错的,他不敢闹得太过。

这日林逸照常鼓捣着瓶瓶罐罐,零则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打瞌睡。一束阳光从窗子里漏进来,打在他的身上,照的他周身暖洋洋的。他跟猫儿一样眯着眼,迷登登的去看墙上的壁钟,再过五分钟,林逸就该休息了。

他强打起精神,不想错过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然而他刚打了个哈欠,林逸的身影忽然一晃,直挺挺的摔倒在了的地上。

试管架被衣角带倒,五花八门的玻璃容器散碎一地,林逸仰面躺在各色液体之间,像流出了一滩脏污的血。

零惊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抱起林逸就往门外跑。林逸的身体烫成了火炉,紧闭着双眼已然不省人事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倔强的林博士因为没日没夜的工作,回到基地不过坚挺了十日,就瘫在床上动不了了。

门罗闻风而来,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可他再急,也不好把这病号拖起来强行塞进实验室里。于是他派出了手下最得力的医生,想帮助林逸早日摆脱病魔。

这位每日前来为林逸输液的医生姓余,全名叫余晨,也是林逸的老相识之一。听闻林博士病入膏肓后,他义不容辞的主动向门罗请缨了。

旁人都是弃医从文,余医生在历经生死后,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想要拯救万物苍生。可惜他空有满腔热忱,技术跟不上理想,学医学成了个半吊子。

林逸烧了三天三夜才悠悠转醒,依零所言这还是他血液的功劳。如此看来,门罗手下确实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医务人员。

林逸灵魂是醒了,肉体却腿软胳膊酸的赶不上趟,尤其是喉咙,吞口唾液都像在咽碳。

零笨手笨脚的陪伴着他,管家婆般一手掌控了林逸的吃喝拉撒,还跟着余医生学了点皮毛知识。

这天林逸吵着要洗澡,零怕他病情复发,洗完后一把将他从浴缸中捞出来,张开一张大毛巾被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林逸成了襁褓中的婴儿,被零囫囵搂在怀里,一晃一晃的哄着睡觉。他幼年丧母,少年丧父,正是缺少疼爱,所以享受的心安理得,很快就跟着摇摆昏昏欲睡起来。

余医生过来时看西洋镜似的看着两人,在他眼里,林逸是吃人的老虎,而不是吃奶的猫。

给病人打上点滴后,他突然内急,于是腆着脸进了房里的厕所。

就在他关上厕所门的一瞬间,一个年轻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此人蓄着一层短到冒渣的棕发,紧贴着头皮,活像颗毛茸茸的猕猴桃。他进门就扯着破锣嗓子大喊,“余医生!余医生是不是在这里?!”

林逸皱了下眉,零在唇前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又指了指厕所。

青年了然,隔着厕所门依旧大喇喇地喊,“余医生,您好了没?外头有一批重伤人员正运过来呢!”

余医生放了个惊天臭屁以作回应,青年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哎哟!您这是要把肠子都拉出来啊!”

里头传来余晨恼羞成怒的声音,“滚!外头来的人找我干什么!”

青年在门前转着圈圈踱步,“知道您是部长的心头肉,那不是人手不够吗!”

“你们要吵出去吵。”

艾特利回头,零正蹙着眉,是个隐忍不发的模样。他在头上抹了一把,放低了声音:“对不住对不住,我是艾特利,国防军的通讯兵。外头来了一群歼杀队的残兵,正闹着要部长给个说法呢!唉!当初部长做的是不人道啊,怎么能撇下那几个团不管了呢……”

说着他用手轻轻打了几下嘴巴,仿佛是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歼杀队……零多了个心眼,沈昭昭就跟着歼杀队的人,上回林逸让门罗去找,却一直没有下文。

“里面有没有女人?”

艾特利夸张道:“兄弟你开玩笑呢,这年头女人都成稀有物种了!不过你长得真好看,还留着长头发……”他色眯眯的打量零,随即看到了他怀里的林逸。

林逸是个中等身量,放在女人里绝对算得上高挑。可他瘦了一大圈,此刻又缩手缩脚的被零抱在怀里,就显得分外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