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似乎每次谈话都要以冲突结束,这次也不例外,不知那一阵风里二人就交上了手。可惜或许真如萧亓所说,他只靠功法奇特才被柏明钰误以为他入了化境,其实境界上还差了些许,所以几个来回后萧亓很快落于下风,几招后被晏疏摁到房梁下。
与其说是动手,有点像两个不懂事的小娃娃你来我往推搡。
木屋颤颤巍巍地抖了抖,屋檐积雪落了一地,晏疏手指点了下萧亓的额头,像是长辈教训小辈那样:“急什么,你如今年岁也不算小,怎么还像个初出茅庐似的火急火燎。”
萧亓挣动不得,鼻子里滚出一声气音,用力抿着嘴不肯说话。
“我去别人那打听你不高兴,问了你又是现在这副模样,难不成你就希望我无知无觉任由摆布才算好?哪来的歪理。”晏疏无奈地笑了笑,手上力道不见松懈,“让你待着你就待着,顶着我那么大的恩情,你总得让我报完。”
“我没想过让你报恩,是你非要打听非要问。”萧亓情绪依旧不高,好在放弃了抵抗任由晏疏压着,“你如今究竟打算怎么办,放了殷燮扶又是为了什么,你就不怕仙门真的把你定成邪魔歪道,直接否掉了你从前所做的一切吗?那些名声可都是你用命搏来的。”
“用命搏来的名声最无用,人都死了,我也没有子孙后代,福泽留给谁?更何况我从未想过名声。我的事你不必操心,我自有盘算,你只需要好好地待在这。”
萧亓:“你昨晚还见了解庄?”
“脑子倒灵。”晏疏稍稍松手,没问萧亓怎么猜到的,见萧亓没有再动的意思,于是向后退了一步站定道,“解庄是想试探我的意思,顺便表达一下苍芪的态度。他那个人一向滑头,至于殷燮扶,我是想让他帮我探一下关于王鹿的事情,你不是也怀疑百年前就已经是在王鹿的布局里了吗?大概就是这些,我这么说你可明白?至于你我的事,你只言对我动心,却从来不说前因,也不说我死后发生的事情,我总要去了解,不然怎么面对你这个债主子?”
“我不是债主子。”
“好好好,怪我,现在消气了?要不我站在这让你打一顿?”晏疏逗小孩的语气成功让萧亓刚刚有所缓和的脸更黑了。
晏疏叹道:“禁制并非针对你,也防着外人,解庄能知道我到这里别人未必不知道。这里虽在苍芪,却也不是从前的苍芪,你又这样急性子,万一吃亏了我给你找不回来场子怎么办,我多丢人?”
像是刻意印晏疏的话,就在这时禁制动了动,二人同时看向林子深处。
晏疏很轻地“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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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下,泥泞的小路上,宋戚衡正毕恭毕敬地候着,眼前山林与从前无甚区别,但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今天是应该上山打扫的日子,然而一早却先被掌门叫了过去,告诉他今日免了打扫,顺便嘱咐近日莫要前来打扰。
话没说尽,宋戚衡是个通透的人,立刻明白其中含义,心中不免一惊。
如今这尊大佛骤然回到苍芪,对于苍芪来说未必是好事。
宋戚衡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句,解庄先行开口:“事非绝对,切勿妄言,我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
宋戚衡住了口,听着吩咐带了个东西到了这里。解庄告诉他只需站在枫林的尽头,里头的人自会知晓。
确实等了不多时就听见了动静,然而视线垂落之处,入眼的鞋面并非印象中的月白色。
解庄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端坐在书房内,等到天落了黑,弟子进来掌灯都未见宋戚衡回来。
看着眼前的蜡烛亮起,解庄问那名弟子有无见到宋戚衡,弟子摇头表示一直未见。
解庄奇怪,心里有些不安,思忖片刻后往外走去。
山门外是灯火通明的石板路,向下一直延伸到密林中,树影婆娑像一只只怪物的手不停摇摆,解庄皱眉,衣袍微动,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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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芪共七峰,上下要经过山坳,各峰所设禁制皆未落在山脚,为了寻常百姓方便出行。只是如此一来,这七座山峰便被横七竖八的小路分割开来,整个苍芪立刻变得四分五裂。
可事实上这七峰所落之处颇为讲究,盘踞个点,成就一个福地,加以法器辅助后又能成为阵法,护得山中弟子的同时也护得了周遭的百姓,因此留居于此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慢慢就形成了一个镇。
于此相同的情况有很多,几乎每座仙山下都会有一座小镇。
苍芪山下这座名唤嘉云镇,规模不见多大,来来往往做着仙师们的生意,无论散修也好正规门派内的仙师也罢,都会照顾着些,日子还算富足,只是地方偏。
入苍芪必过嘉云镇,此处仙师众多,寻常百姓早已习惯了,只是今日入镇子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行色匆匆赶着去往苍芪,就连普通百姓都察觉到了不寻常。
苍芪主峰上,议事厅内吵闹得仿佛菜市场,分别没多久的各家人再次齐聚一堂。此行各家掌门未亲临现场,不过是能说得上话的弟子,没了上位者的压制,这群人没一个坐在椅子上吵闹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