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萧亓心里有准备,却也碍于身体原因,容不得他作何反应,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脚前出现了一条线。
那是一道透明的墙,将他们和晏疏,还有那不知多少的怪物分割到两处。
遮天的屏障看上去轻飘飘的,伤不得人,也好像防不住什么,北风吹着雪花在其上来回穿梭,可萧亓双手瞬间变得冰凉,满眼都是月白色的身影。
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隔了这辈子都跨不过去的距离。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瘦得骨头凸起的双手上缭绕着黑色的气息。
白千满还在揉着屁股,慢慢吞吞想要站起来,一抬头触不及防地被萧亓的样子吓了一跳,一屁股就又坐了回去。
“师弟……”白千满先是一愣,紧接着上前想要拉住萧亓。然而手还没碰上去,那黑气就好像一条条毒蛇,奔着白千满的手指而去,只稍触碰一点,就疼得他下意识缩手。
灼热和刺痛侵袭了白千满的手指,他捂着手难以置信地看着黑雾,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黑雾好像有自己的思维,在察觉到白千满退缩后,便再次缩了回去,盘旋在萧亓的手指间越来越浓。
白千满不知道那是什么,潜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又不知那东西从何而来,一时不敢触碰,只能出声提醒:“师弟,你手上不知道缠了什么东西。”
白千满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不确定地说:“要不给师父看看……”
“师父”两个似乎触及到了萧亓的某根神经,他手指突然一颤,那黑雾确实更浓了。
白千满坐得地方很寸,是房屋塌落后滚出来的一块巨石,站起来很不方便,一抬眼只能看见萧亓的手,也就是这么一低头一抬眼的空档,他突然感觉萧亓的手又有些变化。
凸起的筋骨似乎比先前更为粗壮,多了许多力道,苍白的皮肤之下,青色的血管在劲上滚了滚。
白千满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揉了下眼睛,再看过去时,那手似乎比先前大了许多,缠绕在浓郁的雾气之下,怎么看都不像个少年。
这一念头让白千满一惊,他慌忙抬头看向萧亓,可这一眼险些让他再摔一个跟头€€€€
黑雾早就不满足于萧亓的手,自他身后方寸之地已经被全部吞噬其中。
白千满已经看不清萧亓的身影,只能看见一片漆黑,而那黑色还在不停的蔓延。
脚上突然传来熟悉的刺痛,白千满慌忙后退,这才发现那黑雾已经到了眼前,若非他反应快,这时候就已经被“吃”进去。
黑影之下,哪里还有少年人,白千满仰着头,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陌生男人身影。
之后白千满就听见陌生的男声压着嗓子念了一句:“……晏尘归。”
*
苍怀在山上晃荡了大半日还是什么都没抓到。
这事儿不怪他,他追着乱飞的斧头跑了很多地方,气喘吁吁却一个人影都没看见,最后骑着元灵几乎晃遍了整个山头,凶手没找到,却找到了同门的几个人。
鹤温谷收徒甚严,如今人丁不旺,却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进的,大多也是百里挑一,而这次和赵正初一起出来的,都是门派内门弟子,除去掌门直系以外,还有两个长老门下,都算得鹤温谷内数一数二。
池开济是这里除去赵正初外最年长的,与苍怀一样,同属掌门座下:“苍怀?可算找着你了,怎么连元灵都放出来了。”
苍怀刚进门派时,便是池开济带着他,相较于赵正初这个被门派看重的大师兄,反倒是池开济跟他熟悉一些。
苍怀先是认真打量了一下本人,之后在池开济愈发疑惑的表情了松了口气:“还真是你们。”
“不然呢。”池开济有些好笑,“我们在这个山上转了好久也没找到出路,你先前落到了什么地方,可见着赵师兄?”
苍怀从豹灵身上跳下来,走到池开济面前:“你没看见别的东西吗?”
“看见什么?”池开济转头看着同门,其余人皆是摇头,他说,“没有,这山古怪的很,除了枯败的树木以外什么都没看见,要不是遇到你,我都快以为是不是一直原地打转了。”
苍怀思忖片刻说:“那咱们先去找赵师兄,边走边说。”
“你见着赵师兄了?你们俩是落在了一个地方?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咱们谷前何时放了这样一个阵,临行前也没听哪位长老提起。”脚下尽是枯木,每走一步都发出咔嚓声,显得周围额外空旷。